他們回來的時候,不知是誰推了受傷的男人一把,任他麵目蒼白,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所有人都落座,尚餘的一個空位上刻意地堆放著槍支,男人狼狽緊張站在中央,震顫的瞳孔顯露出一絲驚慌。

“我沒有被抓傷,我可以發誓!”

巨大的噪音下,我隻能通過唇語來辨別他們的對話。縱然裏麵一人一句似乎都說了什麼,但我隻注意到了那名軍官的回複。

“我們相信你,迪尼,但願你能熬過這一段旅程,等到了基地就可以檢驗出你是否被抓傷了。”其他人的表情是明顯的疏遠,“再此之前,請你保持冷靜坐到後艙去,這樣如果你發生病變,我們也能有所防備。我們給了你一條活路,請你也為我們的立場考慮。”

“不行,她是活屍,她太危險了。”受傷的男人往後退著。

“不會的。”軍官搖搖頭,從座位上站起來,像是要安慰男人,實際卻是不容置否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大力拖向我的方向,“你看,她從一開始就很配合我們,神情平靜。她是上校,你知道上校嗎?比我的軍銜還要高的存在,她又不是野獸。”

軍官將那男人狠狠往我身邊的椅子上一按,任憑他虛無地淌著冷汗,驚懼地看著我,極為粗魯蠻橫的給他拷上了手銬。

那位軍官背對著我,從綁在大腿的刀鞘抽出一把短刀,用掌心拍了拍那驚嚇過度,似乎有點精神失常的男人,“看著,她不過就是個女人。”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便已經有了警覺,但男人畢竟是特種兵出身,出手的速度極快,加上我還被扣在椅上根本來不及避讓。那一柄短刀直直的刺進了我的肩胛骨,捅穿了,紮進我背後的靠墊。

頓時襲來的刺痛讓我整個人下意識的微微一縮。

他似乎並不很滿意我的反應,收回刀的時候,動作極刻意的緩慢。我憋著的一口氣險些沒能提上來,咬著牙悶哼了一聲。

軍官才終於笑了,摘下那男人的耳機,動作粗魯的為我戴上,同時也俯身下來,一手搭在我椅背上。

“蘇淮上校。”

我抬頭看向他。

他身材高大,噴張的肌肉在衣服下也隱約可見,掛滿了胡渣的臉和時輕時重的語氣,給人一種粗暴野蠻,性格極端的感覺。“我從沒有見識過活屍,聽說你隻要不被爆頭,就不會死。”他朝我笑著,指了指我肩上的傷,卻忌諱著沒有觸碰到血跡,像是好奇一般挑了挑眉,“但是你,會疼嗎?”

我說,“會疼。”

機艙內,目光唰的齊聚過來。

軍官的臉上靜了靜,良久才又恢複了陰沉的模樣,伸手摘掉我的耳機,一把丟在受傷男人的身上,轉身離開。

這樣近距離的一看,我才想起原來我和這位軍官其實是有些淵源的。

當年入伍該亞v號的軍隊時心態和如今並不一樣,不怕死的接下各種s級任務,大多都隻有我一個人能成功回來,功績擺在那,縱然資曆尚且,惹人非議,但還是一路升遷。聽聞晉升上校的那次,便因為探索該亞3號死城的任務成功,將一個人提前兩個月就預定下的名額擠掉了。那不走運的人,便正是眼前的周藺了。

血從肩上淌下去,很快浸透了衣服,滴到坐墊和地麵上。我靜坐著,久了之後眼前便開始一陣陣的暈眩。

“在等什麼?”

我看得見一雙眼前,和從鏡子裏看到的自己沒什麼區別,隻是黑瞳中沒有光芒,漆黑得滲人。就連聲音和我也是一模一樣的,語調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