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息瀾眸光沉了沉,不作聲,攥著手絹回到小洋樓。
顧夫人跟顧靜怡和顧平瀾都住中式庭院,小洋樓完全是顧息瀾的地盤。一樓隔成兩半,一半是起居室加個簡易小廚房,另一半是對外的會客室還有秘書跟隨從的臥室。
起居室有樓梯通向樓上,二樓有兩間大臥室、兩間小臥室及書房。
顧息瀾也不知哪裏來的怒氣,走進書房,用力解開手絹,將銀元跟銅板倒在寫字台上,手絹團一團,回身扔向垃圾桶。
手絹太輕,沒有扔進垃圾桶,而是飄飄悠悠地落在地上。
本白的細棉布,角上繡兩朵淡黃雛菊。
素淨且雅致。
楊佩瑤的身影不期然地出現在腦海,她穿淺綠色旗袍,眸裏含著水汽,濕漉漉怯生生地仰視著他,滿是懇求。
她說,“我身上不方便。”
不方便意味著什麼,他很明白,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句話話,他竟鬼使神差地又想起那個夢。
她貼在他懷裏,渾身濕漉漉的,涼得像蛇。
她親吻他的唇,撕扯他的長衫,眸中燃著奇異的火焰,熊熊地著,恨不能把他們兩人燃成灰燼……
瘋狂而迷亂的一夜。
顧息瀾錯錯牙,大步走到垃圾桶前……
作者有話要說: 是把手絹撿起來呢,還是撿起來呢,還是撿起來呢?
第21章 要求
顧息瀾錯錯牙,大步走到垃圾桶前, 抓起手絹泄憤般扔進垃圾桶, 往下壓了壓,猛地蓋上蓋子。
做完這一切, 怒火猶自未消, 走到床邊抓起床頭電話, 搖出去自家號碼, 找顧靜怡聽電話, “楊小姐隻還錢,沒提利息?”
“利息?”顧靜怡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重複一遍。
不到十六塊錢, 滿打滿算借出去五天, 大哥竟然還想要利息?
“哥,你是不是糊塗……”話未說完, 聽筒裏傳來嘟嘟的忙音, 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顧靜怡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傻站了會兒,放下電話回屋繼續學習。
此時的楊佩瑤已經寫完了作業,正握一支鉛筆心無旁騖地在紙上畫畫。
畫的是服裝草圖。
她前世上的紡織學院雖然不是985, 211名校,但要求很嚴格,服裝設計專業必須考美術。
楊佩瑤在高二的下半學期感覺正常高考有點懸,想另辟蹊徑走藝術生的路子,開始突擊學素描, 又學水粉。
學了將近一年,可能她在美術上有點小靈性,藝考成績還不錯。
文化課也勉強過了一本線。
上大學後,因為專業的原因,也因為她迷上板繪,始終沒有間斷畫畫。
畫草圖是她從白詠薇那件紅黃撞色連衣裙得到的靈感。
楊佩瑤記得,前世曾小範圍時興過民族風,尤其過年期間,很多人穿唐裝。除去喜慶的大紅、金黃之外,唐裝會在袖口和領口綴上亮藍色或者黑色寬邊。
不但可以豐富色彩,還能緩解大片紅色帶來的眩暈感。
眼下這個時代,由於技術工藝落後,無論提花和印花,都達不到現代社會的精美程度。
最大眾的仍然是素色紡織麵料。
成片的灰色或者藍色看起來稍嫌寡淡,她打算仿照前世的做法,在袖口加一截襴邊來提高衣裳色彩的豐富度。
比如最普通的陰丹士林斜襟襖,袖口如果搭配灰色襴邊顯雅致,搭配白色顯素淨,搭配黑色會更加莊重。襴邊上還可以繡如意紋、水草紋等做裝飾。
再有,人們喜歡洋裝一來是追求新鮮感,二來也是因為舊式長裙累贅,行走做事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