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垂首吻上她額頭,又吻她的唇,停了片刻才鬆開,把花放在她臂彎,笑道:“祝賀你,我的瑤瑤。”
楊佩瑤不由自主地彎了眉眼,仰頭望著他輕聲道:“謝謝哥哥。”
眸底滿滿當當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與眷戀。
顧息瀾心中一蕩,抬手摸在她臉頰,摩挲兩下,低低喚一聲,“瑤瑤”。
楊佩瑤抿嘴笑,視線投向奔跑而來的兩個孩子,臉上一片溫柔。
程信風也是一身正裝,手拿相機給他們拍照,不時地指揮著,“太太往先生身邊靠一靠離近點兒,少爺的領結歪了,小姐別東張西望。”
顧寧遠聽得懂,脊背挺得筆直,顧暖卻是好奇,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沒有一刻閑著。
好在程信風帶的膠卷多,索性不管她,隻“哢嚓哢嚓”地拍,反正拍得多了,總能挑出幾張好的。
草坪旁邊是片小樹林,樹後麵,有人也拿著相機對準了正說笑的顧家人。
他穿粉色襯衫配米色褲子,戴一副金絲邊眼鏡,頭發梳得油光水滑,看上去溫文爾雅。
相機取景框正中便是楊佩瑤。
瑩白如玉的臉頰,黑亮水潤的雙眸,腮旁一對靈動而俏皮的梨渦,被滿捧的百合花襯著,美麗不可方物。
六年多的時間,已經讓當初金夢夜總會略帶青澀的少女蛻變成明媚嬌豔的婦人。
蘇先坤貪婪地盯著取景框,一刻不願移開。
國都南遷,蘇家搬至金陵,蘇先坤又來了杭城。
不費多少工夫,他便打聽到楊佩瑤的消息,也打聽到今天是畢業典禮,所以早早混在人群中跟了進來。
蘇先坤跟李笑月結婚七個月,李笑月“早產”生下個兒子,從此她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富足生活,而蘇先坤沉悶了兩年,開始學習佛理。
佛說: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蘇先坤本就博學,很快想得透徹。
他之前虧欠過許多女子,有此結局不算冤枉,也不惱恨別人,隻是午夜夢回時,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雙水亮的杏仁眼和那張清麗溫柔的臉。
楊佩瑤是他的心魔,他的執念,是他斷不了的紅塵。
李笑月告訴他,楊佩瑤之所以一再拒絕他,是因為他<濫>情,楊佩瑤最痛恨玩弄女子感情的人。
蘇先坤開始不信,可調查過顧息瀾之後,便默然不語。
顧息瀾結婚前便對女人冷淡,結婚後更是不近女人身,連跳舞都不曾有過。
不止一次,蘇先坤想假如時光再來,他願意守身如玉隻為等她。
蘇先坤默默地從鏡頭裏追隨著那抹窈窕的身影,又移到旁邊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猶豫許久終究沒有摁下快門。
悵惘地歎一聲,把相機掛在脖子上,悄然離開。
楊佩瑤全然沒有察覺蘇先坤盯了她足足一個多小時。
事實上,她早已經忘卻了這個名字。她的心盡數放在顧息瀾和兩個孩子身上,因為孩子一點一滴的成長喜悅,因為顧息瀾無微不至的嗬護而感動。
畢業之後,她在家裏度過了一個安閑的夏天,把秋冬季節的時裝設計圖整理出來。
隻是不等工廠做出成衣,報紙上又刊登出消息,東洋人已經闖過山海關,企圖往北平進犯。
顧息瀾看到報紙完全沒有驚訝,隻沉聲告訴楊佩瑤,“我跟嶽父商量過了,現下杭城局勢還算穩定,咱們先把孩子送去溫哥華。”
迄今為止,楊致重仍舊沒有得到抵禦東洋軍隊的指令,由此可見國民政府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