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衣剛才的鎮靜與清醒瞬間全無,顧不得其他,慌張又害怕的抖手畫術式,她想畫一個熟悉的立體術式。
付青衣現在腦袋空空的,大概知道自己肯定畫不對,但是死馬當活馬醫,已經顧不上那麼多,追求著小概率事件,但願自己在黑暗中畫對。
在她勾好最後一筆時,右腳上的硬爪已換作兩隻,那東西竟然開始爬上她的身體,發出咯吱咯吱的怪響。付青衣伸手在胸前摸索,卻什麼也摸到,不信邪的換了個方向又摸,還是一無所有,她的術式畫不出意料的失敗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召喚出什麼鬼物。她腿上的東西已經夠麻煩,要是再來個反噬的鬼物,付青衣大概就隻有等死了。
稀裏嘩啦,黑暗中突然下起雨,啪嗒啪嗒的砸進濕泥之中,落在付青衣身上。
這場雨很是詭異,來得詭異也下得詭異,每一滴都有溫度,那溫熱的觸感讓付青衣嘶氣,呼吸之間,她還聞到淡淡的鮮血味兒,仿佛置身血雨之中。
付青衣伸手扒弄腿上的東西,手摸到那個硬硬的爪子,不敢仔細摸,使勁想把它拽下去,但是拽了半天,那東西還是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腿,這讓付青衣忍不住頭皮發麻。這東西觸感堅硬,握著纖細,暗中感受起來像棍棒,不知是個什麼鬼東西。
付青衣渾身起著雞皮疙瘩,用力甩用力拍,腿上的東西就是弄不下去,期間還發出“咯哢咯哢”的怪響,在詭異又溫暖的雨中令人膽戰心驚。沒有辦法,付青衣術力不強,隻有把大部分術力放在右腿上,少部分包裹其他重要部位。
這場雨剛下起來,就有幾滴落到付青衣的嘴中,她不小心嚐到,鼻尖和嘴中皆是血的味道,這讓她差點暴走,這絕對沒有錯,就是血!她小時候野外生存,沒少喝過動物的血,跟這個相差無幾。
溫熱的雨越來越大,打濕了付青衣的衣服,她的頭發服服帖帖的垂在背上、肩上。付青衣緊緊的抿住嘴,不敢再嚐這驚人的味道,可這讓人害怕的大雨卻淋濕了她整個人,沒一會兒,她連眼睛都睜不開,索性眼睛一閉,反正這漆黑的環境中,睜眼也看不見什麼。
一邊忍受著讓她發毛的熱雨,一邊扒拉著腿上的怪東西,付青衣突然覺得自己好強大,她那顆突突直跳的心髒,不知何時變得異常平穩……
這就是環境鍛煉人?還是她已經認命不怕死了?
不管是何種原因,付青衣都對自己感到很欣慰,雖然離溫柔美麗、楚楚可憐之類的美女越來越遠,但是離強大、百折不屈的女漢子越來越近。前世那個“付漢子”稱號,終於實至名歸。
突如其來又神秘詭異的雨一直在下,甚者越下越大,從最初的小雨變成瓢潑大雨,再到現在的傾盆大雨,付青衣覺得自己在洗淋浴,不,這大雨勝過淋浴,她此時已經濕答答被淋成了落湯雞。
腿上的術力跟那怪東西的術力一直抵抗著,那東西的術力很奇怪,帶著微弱的腐蝕性,不斷的在消耗侵蝕自己的術力。付青衣隻有兩顆莫名得來的術力珠,她不知道怪東西的術力有多少,所以開始擔心自己術力不夠,便把所有術力集中在腿上,放棄包裹其他部位。
跟怪東西僵持了這麼久,付青衣覺得最幸運的事是,敵方除了抓住她的腿消耗術力外,並沒有其他動作。
滂沱大雨之下,付青衣又氣憤的扯了一會兒,那怪東西還是扯不下去。
不一會兒,雨勢減小,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付青衣抓著那長棍似的東西停下動作,這才三分鍾不到,那熱雨就像川劇變臉,說變就變,從小變大,又從大轉到小。
腳下的濕泥更濕黏了,付青衣忍不住猜測,這奇怪的地方是不是經常下這樣的雨,不然這泥怎麼會這麼軟爛呢?
雨越來越小,最後付青衣隻聽得見零星幾滴入土,她甩了甩手上黏黏的雨,隨意的抹了抹臉,睜開眼,還是漆黑如墨的世界。
付青衣腿上的東西還緊緊的抓著她,她往前踢了踢,卻不料踢進棍中卡住,沒穿鞋的腳左右晃動兩下,輕巧拔出。她腿上的是什麼東西?樹妖嗎?這麼多枝叉。
“這具骷髏長得真醜,生前應該也很醜。”低沉磁性的男聲在身後響起,付青衣在聽到“這具”兩個字時,已經驚嚇得一動不動,渾身僵硬。
一隻手突然放到付青衣肩上,付青衣僵著身體,條件反射把那手一扔,無神的往前跑。但腳剛一邁出去,就絆到腳下那怪東西,付青衣整個身體往地上撲去。
那隻被付青衣扔掉的手快速的抓住她的衣服,然後把她拉起來放正。
很具男人味的聲音又在黑暗中響起:“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