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起來,生活一點一滴地回到正軌上,沒關係,那真的一點兒也沒關係。

袁媽媽的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她動完手術第二天早晨醒過來,就通過袁睿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袁睿和袁蕾兄妹都在邊兒上照應著她,她聲音喑啞地跟我說菲菲謝謝你啊,你可真是我們全家命裏的貴人啊,要不是因為有你,阿姨現在就隻有躺在家裏眼睜睜等死的份兒了。

我就怕別人跟我說這話,她一這麼說我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我覺得我很有些受感動,長這麼大頭回做了件這麼好的事情,等袁媽媽的病好了,袁睿終於可以不用再整日整夜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我心裏真地又感動又高興,同時我有一點兒為我自己覺著驕傲。

苦難過去了,屬於我和他的好日子難道還會離得遠嗎??我既天真又愉快地想著。

當天晚上,終於騰出時間的袁睿同學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想想我自己簡直就有一肚子的話想跟他說,我之前辛辛苦苦地忍了很多天,我又著急又想念他,從北京回來我已經有將近兩個月沒有見過他了,我也沒能夠好好地跟他說幾句話,說說咱倆的事兒,那些屬於小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我兩個月來就連一個字兒都沒有聽到,更別說其它的比如說牽牽手抱一抱了。

我想著他,在他的苦難過去以後,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他追回他虧欠我的甜蜜,我想他無論如何都得補償一下我,好好地陪著我多說一會兒話,說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嗯,說一個晚上我都還覺著有點兒不夠!

這個時候我又變成那個沒心沒肺的又嬌氣又任性的小孩子。

袁睿那天窩在醫院的熱水房裏給我打電話,那時候夜已經很深了,他那邊安靜得連他的呼吸聲我都能夠隱隱約約地聽見,還有一下一下很清晰的水滴滴在金屬片兒上的聲音,非常的幹淨安逸。他就在那裏頭握著電話又小聲又疲憊地跟我說話:

“菲菲謝謝啊,是我對不起你了啊。”

我的小心髒又柔軟又心疼,幾乎都想像到得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我想他是不是覺得日子過得很辛苦?他是不是也在像我想念他一樣非常非常地想念著我呢?我又擔心又心疼。

我跟袁睿說沒關係我都能理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相信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我說到那時你可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地陪著我,再沒有別的東西可以把我們倆給分開。

我得承認我那時候的確是又傻又天真,我的心裏頭總是願意把一切與袁睿有關的東西都給想象成美好的,我有點兒盲目,是的,我還有點兒不知人間凶險。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陪著你啊?”袁睿沉默了一會兒才啞著嗓子笑嗬嗬地問我說,“你也不嫌煩?一天二十四時地對著同一張臉?”

我聽了在電話那頭眨巴眨巴眼:

“不嫌煩!”我樂意,我很幹脆地說,“我就樂意,我高興,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我都想黏著你,非得把你給煩死了不可。”

他聽了“嗬嗬嗬”低聲直笑。

再之後的兩三天我都沒有他的消息,我往他的手機上打電話,中國移動的提示音說對方的電話已關機,而袁蕾則暫時還沒有手機,我自己躺在床上想了想,會不會是因為他把給電話弄丟了?摔了?或者幹脆沒有電了?

我沒太往壞處想,最困難的時候都已經熬過去了,剩下的都隻是些小問題而已。我這兩天每天都忙著陪我媽媽和穆北還有穆北他外婆到處閑逛去了,穆北小同學回校的日子一延再延,終於還是延不下去了,回美國的日子就訂在這個周末。我媽媽和我奶奶還有他外婆都在忙活著幫他置辦點兒吃穿用品,所以整天拖著我和他們一起出來逛商場。要知道我的腳傷可是沒完全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