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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必定惱得嘔出血來。”

翌靖一言不答扭頭便走,把葉先生晾在原地扮路燈。葉平嘻嘻哈哈攆上去,也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氣。好像尋常戀人間假作拌嘴,一人炸毛一人也願意去哄,到最後全成了點綴在平淡生活中酸酸甜甜的糖果。這些年一路行來,兩人不是不歡喜。

隻是說不清幾時開始,酸酸甜甜裏忽然有了些苦澀。

翌靖站在著名的一零一大廈八十九樓,杵著下巴望著台北輝煌的燈火流光瀉彩,聽著葉平在旁邊胡亂哼著曲子,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腿又長又細能和台北一零一比,穿著高跟鞋屁股晃來晃去……”葉平抱著手優哉遊哉,一雙眼睛裏全是亮晶晶的笑意。

翌靖知道葉平挺喜歡這個小眼睛的台灣歌手,心中暗暗罵了句“這麼大的人沒個正形”,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當葉平換了個古怪的調調哼起:“high heel is so sexy, lace is so sexy.滿分的女人我找不到,零分的女人都到處跑”,起初在心裏翻給小汶墨的白眼,確確實實奉送給了唱得正歡的葉先生。

葉平哈哈大笑攬過翌靖在眾目睽睽之下親了一口,牽著他的手去乘電梯。

八十九樓到五樓,幾百米的高度隻需要四十六秒,快得讓人有些恍惚。

出了電梯,翌靖扭過頭去舔了一口葉平手上微微融化的冰淇淋,抬頭看見一零一外觀上用燈火打出的“love 88”,心道原來今天是父親節。

或許正是在充斥著陌生人的他鄉,兩人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相愛。

次日的行程是台北故宮博物院。

葉平與翌靖起了個大早搭捷運,車廂裏人不多,一個大眼睛的小姑娘盯著兩人,葉平朝她眨眨眼,小姑娘“咯咯咯”地笑開來,清亮聲音像陽光裏撲翅而飛的鴿子,雙眼中的傾慕似乎要潑溢出來。

若論外貌,翌靖比葉平要漂亮幾分,隻是葉平性子溫和活潑,笑起來讓人無法拒絕,照顧起人又細致妥帖,翌靖雖然待人也好,但好像太過美麗的事物總叫人產生疏離感一般,大部分人反倒願意與葉平親近。

翌靖呆了呆,麵上的笑容裏添了些許落寞。

“喂”,葉平拿手肘輕輕撞他,“那小女孩明顯比較喜歡你,你對她笑一笑好吧。”

翌靖瞟他一眼,低聲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讀心術?”

“小孩子都喜歡漂亮的東西啦……”葉平學著台灣腔,拖了個綿軟的尾音。

“你才是東西。”

葉平“噗嗤”一聲笑出來,翌靖反應過來自己跳進了那個“是不是東西”的語言陷阱,暗暗用眼神警告他。葉平伸手在嘴上比劃了個合起拉鏈閉嘴的動作,獨自悶笑到肩膀發抖。

過了一站小女孩下車,翌靖見葉平還在笑,伸手喂了他個悶肘,葉平故意齜牙咧嘴,兩人鬧了半晌才坐下來。車廂裏一下子安靜極了,列車快速在鐵軌上行駛著,明暗的光影迎麵撲來又快速退去,葉平忽然很想吻他。安靜坐在一邊的女學生緊張地捏著校服的裙擺,偷偷打量著旁邊這一對漂亮的戀人,沉止在封閉空間中的微塵沾著甜味靜默擴散。

甜美的電子女聲不識趣地響起,兩人忙站起來隨著人群下車,慢慢走到那個藏了無數奇珍異寶的博物院。

碧瓦白牆,是古式中國建築,每踏近一步仿佛都有厚重的曆史兜頭而來,而千言萬語淹沒在漫長的歲月裏終成無聲。

葉平是建築設計師,翌靖做的是室內裝修,為著自身興趣與把飯碗捧牢的需要,兩人都對字畫古玩略知幾分。久經年月的珍寶安安靜靜呆在櫥窗中,好像一段一段剪切下來的舊時光,默默訴說著微黃的故事。

一路仔細瞧下來,著名的《萬壑鬆風圖》和《快雪時晴帖》沒花去多少功夫,反倒是懷素的《小草千字文》入了翌靖的眼。

黃昏時分兩人慢慢走出博物院,翌靖踏著暖融融的日光笑道:“‘顛張醉素’最為人稱道,我卻覺得這千字文不錯,不癲不狂,筆法清逸,看著舒服。”

“我喜歡徐渭的《折枝石榴圖》”,葉平笑,“我也‘願為青藤門下走狗’,‘狗友’是鄭板橋和齊白石。”

“……”,翌靖無奈,“隻怕徐才子不要你這隻貪吃笨狗。”

“你要就行了”,葉平腆著臉“哄哄哄”湊上來拿鼻子拱他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