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對她而言就如同試圖用餐刀劈開木頭一般無關痛癢。唯一能讓她自願嫁給一個不過隻有三麵之緣的男人的方式便是讓她確信這個男人已然為她而瘋狂。至於她了解事實以後……”
阿爾伯特伸手,艾略特適時地遞上酒瓶,他將自己的不滿收斂在垂下的眼睫毛後,嘴角卻揚起一個笑容,似是對朋友的話表示讚同。阿爾伯特呷了一口威士忌,繼續說了下去。
“……我會像任何一個得體的英國紳士尊重自己的妻子一般尊重她,即是說,我會盡可能避免讓她與真相接觸。然而,艾略特,你把事情看得過於嚴重了。”
“也許。”艾略特不出聲地冷笑了一聲,說。
“她會成為人人稱羨的馬爾堡公爵夫人,布倫海姆宮的女主人。她那對為上帝的雙眼所不容的父母的社交地位能夠得到保障,更不要說威廉·範德比爾特的鐵路事業將會從這場婚姻中得到多少好處。我所給予範德比爾特家的是千萬美金也買不來的頭銜與地位,她所得到的足以使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女人,事實與之相比不過是細枝末節。”
“冷酷是你的中間名,公爵大人。”艾略特向對方舉起了酒杯,仿佛在向阿爾伯特致意一般,“你的話讓這場婚姻聽上去像是仁慈的施舍,也許你該在一個更為溫順乖巧的美國女繼承人身上完成你的慈善事業。”
“難道不正是你說服我範德比爾特家的財富是唯一能解決我的難題的答案嗎?”阿爾伯特的語氣冷淡了下來,甚至有一絲不耐煩的意味,“讓我們實際一點,艾略特。康斯薇露小姐的與眾不同改變不了這場婚姻某種意義上仍是一場仁慈的施舍這個事實。我的意思是,看看我未來將要與之結親的親家都是些怎樣的人?曼切斯特公爵遺孀夫人告訴大家康斯薇露身體不適,然而,我可沒有在她的套房裏看見焦急地等待著她歸來的範德比爾特先生與範德比爾特太太。他們在哪?在公爵遺孀夫人的會客廳裏討好著那些勳爵。就連嗜血而冷酷的禿鷲在這對眼裏隻有利益與金錢的夫婦麵前也要甘拜下風。”
“那麼康斯薇露小姐就該忍受她的父母所帶來的過錯?”艾略特的語氣急促了一些。
“艾略特,你是我認識最久的朋友,我愛你就如同愛我未曾有過的親生兄弟一般,而我相信你也是如此,否則為何你說服了我不要放棄範德比爾特家的財富,為何你將康斯薇露邀請到阿什比城堡的舞會上,為何你親手促成了這場訂婚?而如今,對貴族的遊戲規則再了解不過的你卻在我麵前對我該如何對待我未來的妻子指手畫腳。這一場談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艾略特?”
阿爾伯特看向他的冰冷雙眼裏帶著分明的警告神色,然而艾略特隻是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就像他絲毫不明白如今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究竟從何而來一般。
“我忘了。”他站起身,就像一個美國人一樣聳了聳肩,語氣隨意。阿爾伯特皺著眉頭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的話語的意思。
“我該回去曼切斯特公爵遺孀夫人的會客廳了,不然那些小姐們會非常想念我的。畢竟,無論是羅克斯堡公爵,曼切斯特公爵,還是盧卡斯勳爵都不是什麼理想的談話對象。噢,想象一下如今的會客廳可能有的沉悶樣子,我真為她們感到抱歉。”艾略特理了理他的白領結西裝,又對著玻璃酒瓶梳了梳自己的頭發,“如果你不想下來,阿爾伯特,我會為你想出一個借口的。”
“艾略特——”
“順便說一句,阿爾伯特。”走到門口的艾略特折過身來,從門縫罅隙間衝阿爾伯特眨了眨眼,“如果你想喝完我特意帶來的上好威士忌的話,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