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馬爾堡公爵的神色明顯陰暗冷淡了下去,有那麼幾秒,他看起來似乎又恢複了平常的模樣——
我知道你一定會認為這是馬爾堡公爵用來對付你的新戰術。康斯薇露猶豫的聲音在伊莎貝拉心裏響起。但我覺得馬爾堡公爵並沒有打算利用說這些話來達到什麼目的——我感覺,也許這麼說很奇怪,是昨晚你的表現讓他認為現在的你值得讓他說出這些可能從未對任何人傾訴過的話。
又或者,公爵閣下不過隻因為挽著一名女性前往教堂做禮讚這件事而喚醒了一些關於母親的記憶,故而有些傷感罷了。伊莎貝拉說,她的警惕並不會因為馬爾堡公爵突然變得多愁善感而有所下降——她還記得所有弗蘭西斯教給她的事物,更何況,之前她所有在自己的丈夫那兒吃的苦頭都告訴她,與其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不如相信喬治·馬丁再也不會殺掉筆下的任何一個角色。
“……因此,我的父親承擔了許多本該由代理人和管家承擔的職責,隻因為他們也要承擔起其他被削減的人員的職責。盡管如此,他還是——”
馬爾堡公爵突然截住了話頭,伊莎貝拉疑惑地向他看去,隻見對方正用著一種又驚奇,又困惑,仿佛是在打量一個全新的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瞪著她,但那隻持續了一秒鍾都不到,公爵的神情就立刻恢複了正常。
“我有些走神,公爵夫人,希望您能原諒我。”他輕聲說著,但他嗓音裏的那種柔和霎時之間消失了,伊莎貝拉的眼神仍然粘在他的身上,不放過他表情的任何一絲變化,想要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忽然,她感到一雙小手突然抱住了她的大腿,沒有注意腳下的她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花園小徑,多虧了馬爾堡公爵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才使她站穩了。
“謝謝您,公爵大人。”她低聲說,發現此刻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裙子不放的是一個看上去似乎隻有3歲的女孩,胖乎乎的小臉吃力地向上看著伊莎貝拉,圓滾滾的拳頭裏捏著一朵已經有點焉了的雛菊。
“轟爵夫人,發。”她口吃不清地喊道,咯咯地笑著,那天真無邪的可愛模樣一下子融化了伊莎貝拉的心,她蹲下`身——同時飛快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愛德華與弗蘭西斯對她說過的話,確保裏麵沒有一句提到過不允許公爵夫人在公眾場合親近小孩——把這個長著一頭曲卷的金棕色頭發的女孩抱進自己的懷裏,直起身子,讓她把手裏的小花插進她鬢邊的發髻中。然而,剛開始的幾秒還好,伊莎貝拉幾乎是立刻便發現了穿著束腰,從來沒提過任何重物的這具身體的胳膊根本沒法長時間地支撐一個3歲孩子的體重。當小女孩的手指終於從她耳邊收回,害羞地衝自己笑著的時候,伊莎貝拉的手臂已經開始酸痛不已,微微發抖了。
這時,馬爾堡公爵適時地將那個孩子從伊莎貝拉的胳膊上接了過去,那個女孩顯然對公爵並不陌生,熟門熟路地在他的手臂上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兩隻手抱著他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早上好,轟爵大人。”
“早上好,薩曼莎。”馬爾堡公爵笑著回答,摸了摸這個叫薩曼莎的小女孩的頭發,“你準備好去教堂參加禮讚了嗎?”
“媽媽說,轟爵夫人,今天,也去教堂。”薩曼莎或許是還不太會把句子拚湊起來,伊莎貝拉隻能聽見幾個斷斷續續地從她嘴裏冒出的詞,還夾雜著咯咯唧唧的笑聲,“想要給,轟爵夫人,發……”
她揮舞著藕節一般的手臂向伊莎貝拉指去,差一點打到了馬爾堡公爵的臉上,好在那胖乎乎的拳頭及時被公爵給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