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段(1 / 3)

堆裏舉著釣竿。

因此,在這天早上,耐著性子聽羅克斯堡公爵興致盎然地講解該如何判斷是否有魚上鉤整整十分鍾以後,梅還是按捺不住地打斷了他,“公爵大人,請原諒我的無禮,但我實在不能理解,您為何要在一個非常不適宜釣魚的季節邀請我過來呢?我了解到,下午路易斯公主將與其他她帶來的賓客到達弗洛爾城堡,您該不會也為他們安排了釣魚作為娛樂項目吧?”

“我很抱歉,格雷特小姐。”

就像是某種英國人的條件反射一般,羅克斯堡公爵立刻說道,在梅看來,道歉是英國人萬能的答案,任何他們不想回答的問題,都會伴隨著一句“我很抱歉”。

“如果我的邀請給你造成了不快,你與你的父母隨時都可以離開——”

“不,公爵大人,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梅有些懊惱地看著他那仿佛是被永恒不變地雕刻在了大理石上一般的嚴肅神情,天知道為什麼最受不了英國男人那含蓄內斂的性格的自己,會愛上一個將這種含蓄與內斂發揮到了極致,簡直是一門看家本領的男人。本來,能與羅克斯堡公爵一同度過幾個小時,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梅自然是求之不得,但這種詭異的,毫無來由的機會,即便再難得,她也感到自己難以不吭一聲地接受。

“我很抱歉,格雷特小姐。”

羅克斯堡公爵又說了一遍。

“請別道歉了,羅克斯堡公爵。”梅誠懇地,幾乎是懇求著說道,要是她再聽到“我很抱歉”幾個字一遍,她恐怕就要瘋了,“如果您無法告訴我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麼,恐怕我確實不得不離開了。”

適才還說著她隨時可以離開的羅克斯堡公爵的神情登時動搖了,甚至還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那好吧,格雷特小姐,”他歎了一口氣,將頭上的帽子一把扯下,在手中來回搓揉著,“事實是,前段時間,我在報紙上讀到了你成為了馬爾堡公爵夫人所創辦的慈善協會的主要資助者之一,還與範德比爾特太太一起為慈善協會設立了倫敦辦事部。之後,我又看到了一張你參加那個可憐的孩子,海倫·米勒的庭審的照片。”

梅挑高了眉毛,又是驚訝,又是喜悅地看著對方;然而,羅克斯堡公爵似乎再一次誤會了她的神情,他慌忙地擺起手來。

“請別誤會,格雷特小姐,我並非有意在收集有關你的報道,隻是都恰巧瀏覽到了,而這些——而這些——唉,該怎麼說呢,讓我發覺我似乎過去一直對你有著許多錯誤的印象,而我——我——我實際上是非常樂於將它們一一糾正的。”

他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神情,梅懷疑他有生之年從未一口氣說出過這麼長的一段話。

“冬天的蘇格蘭十分賞心悅目,格雷特小姐,然而我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邀請你過來與我一同欣賞這美景——路易斯公主不太可能將你列為她將要帶來的賓客之一,而打獵又絕不是一個對年輕小姐有吸引力的理由。”

“於是,公爵大人您隻剩下了釣魚這個借口,盡管這是一個再糟糕不過的進行這項活動的季節。”梅將他手上局促地把玩著的那根釣竿接了過來,笑著回答,覺得現在的自己隨時隨地都能化為一片幸福的雪花,隨著迎麵吹來的猛烈寒風而翩翩起舞。

“我很抱歉,格雷特小姐——噢,我很抱歉,我又說了‘我很抱歉,’想必你已經聽煩了吧,對吧,格雷特小姐?噢,天呐,我很抱歉——”

梅趕在她的大腦徹底崩潰以前打斷了羅克斯堡公爵。

“沒關係的,公爵大人——”她幹笑著,“作為賠禮,您可以教我該怎麼將魚鉤甩到水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