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地點?”
“為了要讓她說出公爵與公爵夫人的下落,我同意了她的某個要求,而作為回報,她告訴我了一個地點。然而,在她要求我履行部分的要求內容時,她看穿了我的謊言,從而告訴我那個地點是虛假的。”
“還告訴你了你是一個多麼失敗而又愚蠢的朋友,就此葬送了公爵與公爵夫人獲救的唯一希望,雲雲,是不是?”瑪德冷笑了一聲,問道,而艾略特勳爵無聲地點了點頭。
她不會懷疑艾略特勳爵為了拯救公爵與公爵夫人,必然禪精竭慮,使出渾身解數,就像是應付斯芬克斯的難題一般應付路易莎小姐,在這個前提下,她仍然能讓他比一隻鬥敗了的鬣狗還不如一般的頹廢姿態回到酒店中,瑪德可想而知她對付男人的手段有多麼高超。然而,在讓人說出自己不願意說出的秘密這一方麵,瑪德自認自己的手段要是排第二,世界上便從此不再存在冠軍。而這正是她對記者這個行業有著無比的熱情與動力的原因。
“那個地點未必是虛假的,艾略特勳爵。”她開口說道。
熱衷於挖掘人性中的黑暗秘密的她實在是經手了太多太多希望能用自己手上握有的信息換取利益的人群,這其中大到與古巴反抗勢力合作的軍火走私犯,滲透進法國的普魯士間諜,以及與歐洲皇室有著眾多來往的美國交際花,小到街邊的乞丐,橋底下的流浪漢,還有孤兒院中的小孩。大多數時候,她都隻是利用自己家族的渠道在兩條信息之間牽橋搭線,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她見識過了這個世界上大部分自以為高明的手段——
這其中,自然就包括路易莎小姐的這一招。
第145章 ·Maud·
“你說什麼?”
一絲希望之光從艾略特勳爵抬起的雙眼中射出, 隨即又被皺緊的眉頭擠碎,“我在癡心妄想些什麼——你根本沒有任何依據,博克小姐, 你連路易莎小姐與我談話的內容都不知道,更何況, 要是我認為那個地址有一絲真實的可能性, 你覺得我會把時間浪費在這裏,而不是通知羅克斯堡公爵前去尋找他們嗎?”
“我隻是說那個地址未必是虛假的,可我也沒有說那個地址是真實的。”瑪德心平氣和地說道, 如同她預料到的一般,這句話又讓艾略特勳爵額頭上的那幾條血管暴突得更加厲害了, “想想看, 如果你沒有對路易莎小姐撒謊, 抑或她沒有看穿你的謊言, 你們到最後還是達成了交易——而她卻揭露之前告訴你的信息是虛假的,這會對你們才剛剛建立, 尚且脆弱的互換關係造成怎樣的打擊?你還有可能相信她今後說出的每一句話嗎?既然她願意與你達成交易, 至少就說明了,在她識破你的謊言以前, 不管你對她使出的伎倆是什麼, 都讓她確信了你有可能站在她那邊, 這個地點是她的誠意的表現,因此有很大的可能性,那不會是一個虛假的答案, 然而,她自然也不會蠢到直接將自己的底牌亮給你看——我認為那是一張‘假牌(fake card)’,艾略特勳爵。”
“‘假牌’?”
“那是我給這個招數起的名字——在牌局上,兩個心懷鬼胎卻又想要合作出千以騙取錢財的時候,為表誠意,會以各種手段暗示對方自己手中有什麼樣的牌。然而,有些時候,為了避免對方反咬自己一口,一些老手會藏起自己手中最好的牌,假裝那是一張稍次一些的牌麵,從而確保無論如何自己都能贏,而我管這叫‘假牌’。這就是路易莎小姐的做法,艾略特勳爵,至少我是如此確信的。我有許多向我提供消息的線人時常也會使用這個招數,他們會給一個半真半假,稱不上虛假也稱不上真實的信息,如果追查下去一定能得到線索,隻是不如直接從他們嘴裏知道來得快,隻有兌現了承諾——錢財,庇護,等等以後,才能得到完整的內容。而比起自己追查,自然是給錢,安排住所,或者是安排出逃這些事情更簡單快捷,那些線人就是用這一手確保自己能夠得到想要的事物。”
“路易莎小姐告訴我,她吩咐馬車夫將他們帶到聖艾布斯角(St Abbs Head)的一個廢棄了的燈塔處,那兒有一個懸崖。馬車夫會謊稱馬車壞了,需要公爵夫人下來。她下車後必然會去查看那座燈塔,因此馬車夫就能順勢將她推下去,並將一切偽裝成一場事故。然而,由於馬爾堡公爵也登上了那輛原本隻該有公爵夫人一個乘客的馬車,路易莎小姐聲稱她如今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在她講述的過程中反應了過來,同時也平靜下來的艾略特勳爵迅速說道,“你認為這其中有多少是真實的?我當時已經判斷出,她必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她不可能知道公爵閣下也在馬車上,馬車夫不會有時間跑去郵局拍電報告訴她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