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段(1 / 2)

,將自己的失敗,將自己對製度的懷疑都一股腦地映射在塞西爾·羅德斯的身上,如此而已。

誰不喜歡聽到一個出身卑微的男孩靠著自己的努力成了千萬富翁,在一群勳爵老爺中廝殺出一條血路,坐上了殖民地總理位置的故事?也許隻除了貴族本身。

這個世界上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能有多少?越是平庸無奇,就越渴望萬中無一。

塞西爾·羅德斯的倒下,在這些英國人的眼中不是南非血腥統治的落幕——不,他們才不會在意半個地球以外的人類的生死——而是自己最隱秘的幻想忽被戳破。這世界是殘酷的,許多人要仰仗著那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萬中無一的存在,才能繼續著毫無出路的人生。而這等於在他們耳旁敲響了警鍾——如果有一天我成為了塞西爾·羅德斯,是否也會因為我的出身而遭受這樣的不公?

塞西爾·羅德斯對這種小人嘴臉的把握精準,才導致了庭審延續整整七天。在外界巨大的輿論壓力下,作為陪審團的所有勳爵都十分謹慎,隻有那些已經被皇室顧問法官認為有罪的罪行,才會一致同意有罪。除此以外,他們寧可展開一場又一場拖遝冗長的討論,也不願賠上自己的名聲,讓自己的家門口第二天就布滿雞蛋與番茄的殘骸。

其他罪行還好,唯獨叛國罪一條,最為難辦。

唱片圓筒已經被塞西爾·羅德斯毀去,因此唯一能證實他犯下了叛國行為的,就是強行將溫斯頓與康斯薇露關入了死亡監獄之中,妄圖掩蓋他們已經與德蘭士瓦共和國達成了和平協議這一事實,讓英國繼續著一場沒有必要的戰爭。

而今日的庭審,便是要證實這一點。因此他們三人一大早便前來了威斯敏斯特宮。準確來說,隻有溫斯頓與康斯薇露需要上庭作證,阿爾伯特則是必須前來法庭作為陪審團,他身為公爵,是上議院中的一員,自然就被囊括在了法庭的組成內。

這便是塞西爾·羅德斯昨晚要發表那篇聲明的原因。

那記者在文章的第二段便公然宣稱,他早就已經從塞西爾·羅德斯的口中得知,溫斯頓·丘吉爾與喬治·丘吉爾從未被關入所謂的死亡監獄之中,一切都隻是他們自導自演的故事。為了驗證這一點,他便跟隨著女王陛下派遣去南非的官員們一同抵達了德蘭士瓦共和國,並且以他在文章中自誇的“敏銳的觀察力及非同凡響的偵查技巧”搜尋證據。

看到這裏時,溫斯頓隻覺得這篇文章荒唐可笑。

直到他的視線停留在了那行字上——

“為了讓他們的越獄行為能夠可信,溫斯頓·丘吉爾甚至還編造出了三個根本不存在的布爾人:迪克蘭,派崔克,與伊森。就我在比勒陀利亞的見聞來看,布爾人與英國人之間的關係十分緊張,根本不可能出現布爾士兵協助英國士兵從自己看守的監獄中逃脫這樣不可能的事情。這又是另一個有力的佐證……”

他的左手上仍然有一小塊淤青,便是因此而來。

塞西爾·羅德斯在警察的護送下走下了馬車,他的支持者太過於熱情,警察不得不凶狠地揮舞著警棍恐嚇,才能勉強維持門口的秩序。溫斯頓看著他那花白的腦袋消失在窗框地下,知道這意味著庭審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向康斯薇露轉過身去。

“我知道你向來都是扮演著我們當中發言的角色,但是,在今天的庭審裏,我想暫時接手這個角色——甚至,我希望你什麼不要說,將一切都交給我。因為——”

溫斯頓停了幾秒。

“——因為我想親手將塞西爾·羅德斯送上絞刑架。”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最近狀態不好,沒什麼動力寫,寫得也特別慢,因此可能都沒法按時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