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笑容,迫不及待地端起了酒杯。
“哪場戰爭,兄弟?”其中一個人拍了拍埃維斯的肩膀,問道。
“在非洲待了幾年,”他微笑著回答,從此刻的外貌上來判斷,埃維斯是個三十多歲的滄桑男人,“哪兒都去了,埃及,蘇丹,烏幹達,還有南非,當然……”他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腿,“在鑽石城受的傷,該死的布爾豬偷襲了我們——”
“什麼都別說了。”另一個士兵肅然起敬舉起了酒杯,“大不列顛帝國萬歲!”
“大不列顛帝國萬歲!”這句話甚至得到了附近兩三桌士兵的響應,一時間此起彼伏的呼聲從酒吧的這頭蔓延到另一頭,在這兒坐著的都是愛國的士兵。埃維斯裝模作樣地喊了幾聲,機敏的雙眼就沒有離開過窗戶,當遊|行隊伍快要接近酒吧的時候,夏綠蒂會來提醒他——這會,遊|行就已經該開始了。
這個念頭才剛在他心頭打轉,就聽見好幾桌的士兵說出了差不多的疑問。“是該開始了。”擠在埃維斯身邊的一名士兵喃喃地說道,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杯子,仿佛後半句話就埋在澄黃的酒液下,一時間酒吧裏都安靜了不少,有許多人聽見這句話,便就沉默了起來。這就跟埃維斯想象的一樣,這些士兵願意支持公爵夫人,隻是他們說服不了自己跨過她身份的這道坎。
埃維斯放在酒杯旁的手一撐——
*May*
當她與布拉奇太太抵達的時候,反對公爵夫人的遊|行隊伍早就到了——梅注意到隊伍裏也有不少的女人,盡管這支隊伍管自己叫“獅隊”,因為雄獅是英格蘭的象征。光這一句話便已經赤條條地顯露了他們的意思——隻有男性能夠代表國家,而女性是連提及都不該提及的存在。
為首的是蒙哥馬利伯爵的兒子,赫伯特勳爵,他一看見梅的到來,臉上原本的愉快神色就消失了。赫伯特勳爵是一位非常傳統的貴族——瑪德如此告訴梅,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就足以說明他為何會如此熱衷於組織一場反對康斯薇露的遊|行。
事實上,混雜在隊伍裏的貴族子弟多得令人發指,唯恐要是康斯薇露的男裝身份獲得了許可,他們的妻子以後也會要求插足政治,更擔憂她們會反抗作為傳統貴族夫人的職責與義務,以康斯薇露的大膽及叛逆為榜樣。這一次反對方遊|行的費用,便是由這些貴族子弟們共同承擔的。
“早上好啊,格雷小姐。”赫伯特勳爵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了,“想不到身為羅克斯堡公爵未婚妻的您竟然會親自來到街道上……希望那些粗魯無禮的倫敦人不會把您裙子上精美的蕾絲花邊踩髒了。”
他的話引起了一連串放肆的大笑,隻是赫伯特勳爵背後的那些男人都轉過身去了,這樣人們便看不見他們的臉,也無從指責他們不紳士地嘲笑一位淑女。梅絲毫沒有被他嚇住,即便在眾多的美國女繼承人中,她也是出了名的脾氣火爆,桀驁不馴。
“早上好啊,赫伯特勳爵。”她就連一個笑容都沒有給予對方,冰冷冷地說道,“您來得比我還早,怪不得街道上的空氣已經汙染了您的口氣,讓它如此的臭不可聞。蕾絲髒了倒是能扔掉,然而您可得考慮換口牙齒了。”
說完,也不等氣急敗壞的赫伯特勳爵再說些什麼,她就向布拉奇太太使了一個眼色,越等下去,越在這兒爭吵,隻會越使自己這方成為笑柄。就連上帝似乎也知道她們今日正在進行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開恩地讓倫敦上空的烏雲微微散開,止住了連日的滂沱大雨。但誰也不知道這樣陰涼清爽的天氣會持續多久,她們得趕在街上的人群為了躲雨而離開以前就達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