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撲哧一聲笑了。“我說,澤,你肉麻不肉麻,你秤過?”
他朗朗一笑,沒說話。
她隻覺得雙頰火熱,低頭一口口的專心吃飯,他們後來又說了什麼她都沒聽見。
現在他說他關心她,她是不是該感謝他?
“玲瓏你真傻!”她在罵自己的當口,把唇印在他的唇上。雖隻是輕輕一觸,但她感覺到他的唇很涼,她怔了怔,推門下車,她沒有回頭,輕聲說:“謝謝了,再見!”
“我是傻!真的很傻!”她在心裏哀歎自己。
那日後,她竟然完全不記得他和他朋友的一席話,她竟然沒想過他有一天會離開我,離開公司。
她從來沒有想過,讓他來當她的保護傘,在她的眼裏,他隻是她深深愛著的一個男人。可是,她忘記問他,在他的眼裏,她是不是他愛的女人。
在那之前,她一直以為他們是相愛的。
她停在自己的車前,真是便宜沒好貨,輕輕的一撞,她都什麼事沒有,它就撞得不能再開了,比她還嬌氣。
他停在她的身後打電話叫故障車。
他的手抓著她的胳膊,“玲瓏,去我車裏,我有話和你說。”
高速上奔馳的車子在她的車前都會降下速度看一眼,然後又飛快的開走,她猜他是怕碰到熟人。
她不想動,她的車子不好,便宜,可它是她的。他再好,再高貴,不是她的誰,她和他沒有說話的必要。
他的眼裏閃著光芒,臉上大約應該有痛苦的成分,如果她沒看錯。“玲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
望著她的小破車,她又淡淡的微笑。補償?有些事情永遠都不能和‘補償’這兩個字相提並論。
她的手輕輕的撫在肚子上,這裏曾經有一個她和他的孩子,可是,他不知道。其實,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他會為她停留麼?她不敢奢望。
三年前,她一個人躺在手術室的床上,醫生把孩子從她的身體裏取出來,她不敢看那血肉模糊的一團是什麼樣子。她在手術床上淚流不止,心如刀絞。
三年前,她被公司的某個女人故意推下樓梯,坐在地上起不來,那一次後,她的右腳總是崴到,似乎已成習慣。
三年前,她辭職離開公司。
三年前,每個夜裏她哭著從夢中醒來。
三年前,她不敢出門,不敢見人,甚至怕聽到敲門聲。她開始自閉。
這些,她都不想告訴他,他改變了她,她不再有夢想,不再有激情。
她好不容易忘記他,他為什麼要出現?他當初沒有一句話,一個暗示,就在她的麵前消失不見。現在,再來談,還有什麼意義?
他的手份量不減,握得她的胳膊生疼。“玲瓏,你在說什麼?”他的臉在她的麵前放大。
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她微笑的看著他,“我說‘再見’!”
再也別見!
2
故障車來拖她的車,但是沒打算帶著她,高速路上不能走行人,她的右腳又不爭氣,即使讓她走,她也走不到高速路兩端的任何一端。
他說:“如果我是路人,也會幫你。”於是,她的‘再見’沒有起到作用。
他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專心的開車。
她自嘲的笑,老天一向不眷顧她,果然。
那年,她和他同時淋雨,結果發燒的是她。
那年,她和他去看電影,他的座位上有一個錢包,結果他得到稱謝。
那年,她和他去山上玩,結果她掉河裏。
好象和他在一起,出狀況的那個總是她,好事總是輪到他。
“想什麼?這麼開心?”他扭頭看她,臉上有淡淡的笑。
她摸著自己的臉,她開心了麼?
玲瓏你真傻,這個時候你還能笑得這樣開心?你被人拋棄了!你都忘記了麼?這三年你是怎麼樣熬過來的,你都忘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