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成一手拉著她,向後退步借力把她拉起。
不知是那隻小蟲子進了靴子,小腿肚子一陣鑽心的疼痛蔓延上來。
他待許景尤站穩才鬆手,悶聲不吭地脫掉靴子檢查。
“怎麼了?”
許景尤湊過去,隻見他撩起褲腿,腳肚子上一個紅腫的大包,咬人的東西已經不見蹤影。
紀成用手指戳了戳,安慰到:
“沒事,不是很痛。”
“蟲呢?會不會爬上麵去了?”
他放下褲腿,拍拍上麵的土,把腳重新塞進靴子。
“不會,應該是跑了,快割菜,你來就是來耽誤進程的。”
許景尤嘴一癟,一臉不服,
“是你事多好吧?”
懟完還不解憤似的,又砸了他一拳。
紀成搖頭,幼稚。
隔壁田裏也來了位大媽,背著背簍收菜,看到他們兩個小年輕弓著腰幹活兒不由覺得新鮮,犯起話嘮。
“這年頭還能在地裏看到小年輕還真是稀奇。”
許景尤抬頭,客氣地笑了笑,以示禮貌。
大媽繼續笑眯眯地問到:
“你們是誰家的?”
“哦,我師父是做藍染的。”
大媽立馬明白,“宋師父的徒弟。那那位小夥子呢?”
許景尤幹脆直起腰,立在原地跟大媽嘮,
“他是我男朋友。”
大媽:“小夥子,你是幹什麼的?”
紀成專心割菜,沒有想回話的意思,許景尤便幫他答了。
“他就做點小生意。”
大媽一聽,立馬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她把毛巾搭在肩上,嘟嘟囔囔著:
“你這姑娘還不錯,小夥子就太沒禮貌了吧?”大媽幾步跨到他們田裏,圓潤的屁股一扭一扭,神秘兮兮,湊到許景尤耳邊,
“姑娘,這找男朋友要把眼睛擦亮,你這……”
後麵省略的部分由她的表情來訴說。許景尤臉上笑容瞬間變得僵硬,有些尷尬。
大媽還不收手似的,加大音量說著:
“其實你師父家那個宋明挺好的,你咋就不跟人家在一起呢?這兒雖是一個小鎮,但宋家好歹還有家業。你這男朋友做個小生意,能賺多少錢?”
許景尤手緊了緊力,這大媽一副人生導師的模樣,是誰給她的自信?
“阿姨,你田裏菜還沒割。”她委婉提示。
“菜割不割都在田裏。你看看你男朋友,隻知道埋頭幹活兒,這樣的男人腦袋也聰明不到哪去。不過,他這樣,日後出軌的機率應該小……不不……男人,說不準的。姑娘,勸你耍幾天就分了吧,他這樣彩禮錢都出不去。”
許景尤:……
紀成這貨是在裝聾嗎?
“嗬嗬,阿姨,我要幹活了。”
她的表情都這麼不情願了,還看不出來嗎?
大媽熟路地拍拍她的手,一把握住,
“姑娘,你這條件可以找個更好的。要不要……姨再給你介紹一個?比如……我家的兒子也不錯。告訴你,他可是重點大學畢業呢——現在一個月工資一萬。我看你,都跟宋師父學藝了,應該也沒什麼文化吧?嫁過來不委屈。”
嗬嗬……
還真能吹啊——
許景尤又扭頭看了一眼紀成,依舊在埋頭割菜。
他可真能忍啊——
他能忍,她可不能忍。
許景尤一把甩開大媽的手,麵無表情,略帶些狠勁地懟到:
“我的事跟你有關係嗎?”
大媽一愣,叉著腰態度秒變,
“你什麼態度?給你介紹我兒子算是看的上你!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語氣嗎?”
“嗬——我跟你有那點關係?你還自稱我長輩?你兒子這麼棒留著禍害別人去,回去割你的菜!”
“小丫頭片子,信不信我撕爛你嘴?”
大媽鐮刀一扔,上來就要動手。許景尤後退著避讓,抬手抵擋。
紀成穿插到二人之間,替她擋住大媽,局麵瞬間反轉。
“你幹什麼?要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嗎?”大媽順勢一屁股坐下,撒潑耍賴。
許景尤和紀成並肩站著,麵麵相覷,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跟我們有關係嗎?”紀成聳肩,回去扶正自己的背簍,若無其事地繼續幹活。
許景尤對大媽攤攤手,跟著紀成學起來,充耳不聞她的吼叫。
大媽吼了一陣,估計也是覺得沒意思,站起來用眼剜著他們,氣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