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3)

衝上去,猶如新婚那夜,她也有這種想哭的衝動,隻因為他說了一句「慶兒也是我的兒子」。

生為女子,身無一技之長,念了書也無法仕進,隻能仰賴父親和丈夫而活;如今他告訴她,以「妻兒生活無虞」為先,還不啻又是一個讓她安心過活的承諾。

他怎敢呀?許下一個又一個承諾,他果真做得到?永矢弗諼?!

琬玉用力屏住氣息,將所有陡然竄起的激動情緒壓抑回去。

「對了,給妳瞧瞧這個機關。」薛齊沒注意到她的神情,說話時已往書桌後麵整片牆壁的書架走去,站定在左邊角落,以目示意她過來。

她低垂著頭,移步過去,定睛在他伸手去拿的書匣。

「妳看喔。」他不是去翻書,而是挪開書匣,手掌往後頭貼緊牆麵的木板壓了壓、推了推,再掀了開來,原來裏頭是一隻暗櫥。

他從暗櫥取出一隻樣式古樸的黑木盒,雙手牢牢捧住,放在大桌上。

「夫人妳瞧,」他打了開來,將盒裏的事物一件件攤放在桌麵,一一為她介紹道:「這裏有房地契,我的告身,瑋兒的生辰八字,肚擠片兒......啊!還有這支胎毛筆。」

薛家的寶物都在這裏了。琬玉凝目看去,京城常棣巷薛氏家宅房契、薛齊進士及第和任官敘述的告身文憑、詳載瑋兒生辰的泥金紙箋,上頭正是薛齊工整端正的字跡,而那個

小紅布包,裝的就是肚擠片兒了?

她拿起小紅布包,輕柔地撫了撫,那曾是娘親和孩兒之間的血脈相連,他留著這肚擠片兒,一來是珍愛瑋兒,二來也是懷念他故去的妻吧。

「我一直舍不得用這筆,以後再留給瑋兒。」薛齊拿著胎毛筆仔細端詳,又以指頭試了試筆端軟毛,抬眼笑問道:「慶兒也有嗎?」

「慶兒沒有。」琬玉語氣淡然。

慶兒出生豪門大戶,白是有人留心做胎毛筆,但做了又如何?無人收藏,無人賞玩,最後留在那個被官府查封的深宅大院裏,沒有帶出來。

「這樣......。」薛齊放下胎毛筆,見她眉眼低垂,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不住地輕撫小紅布包,那不想說話的模樣--哎!真像是瑋兒。

她有難言之隱,他也不願追問,他再次鄭重地提醒自己,既已娶她為妻,她該過的是新的生活,他是再也不會提及她過去相關的事情了。

「好了,妳看完了,給妳收回去。」

「老爺?」琬玉驚慌地抬頭,對上了他始終不變的溫和笑意。

這個動作的意義太重大,她承擔不起。

「妳是我的妻子,也是這屋子的主母,我們夫妻之間再無秘密。」

「我。」怎麼,喉頭又被什麼酸酸的東西哽住了?

「琬玉。」

「嚇?!」

「琬玉。」薛齊終於喊出了口,這些日子來堵在胸口的悶氣立刻消散無路,再喊第二遍就順溜多了,刻意扯出的微笑也轉為自然柔和,聲音自是一樣地溫厚。「這裏是妳的家

,有任何事,妳盡管作主,拿不定主意的再告訴我,我們夫妻可以商量。還有,從今晚起,妳和春香別待在房裏吃飯,帶孩子到飯廳一起吃。」

「可是......不行的!」她心髒亂跳,慌張不己,不敢再看他的笑容,立刻找到理由拒絕。「妹妹和慶兒還要人喂飯,常常得哄著才吃,一頓飯下來可以吃上一個時辰,我怕

會耽擱老爺用飯......。」

「一家人沒有分開吃飯的道理。」

這麼嚴肅的命令語氣,依然是和氣溫煦,說的又是天經地義的家庭倫理,琬玉沒有借口了。

「是的,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