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3)

的爹。

「爹等會兒就來睡了。」琬玉摸摸他的額頭,又望向他身邊的瑋兒道:「你們先睡,別讓爹擔心。」

「好。」瑋兒轉身跟慶兒道「我們睡了,爹才會睡。」

「瑋兒當大哥最懂事了。」琬玉再為這對兄弟拉整被子。

確定兄弟都已闔眼,她這才起身,走到薛齊的身邊。

雖然薛老太爺是壽終正寢,安詳離世,但驟失老父,他的哀傷和震驚仍是難以平複;自接到消息以來,他很少言語,更多時候是失神呆坐,無心整理的髭須已爬了滿臉,更顯

他的憔悴憂傷。

而她能做的,就是照料好四個孩子,照料好他。

「齊?」她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手。

「琬玉妳瞧,桃花開得多好啊。」他聲音也輕輕地,目光凝定在暗黝的窗外,那邊植了幾株桃樹,房裏的燭火映出星星點點的桃花。

「是很好。」

「六歲那年,桃花開了,爹帶我去看田地新插的秧苗,指著好大片好大片看不到盡頭的水田說,這以後都是你的了,回家就跟爹學算帳吧,我說,我不想學算帳,我想念書。

琬玉紅了眼眶,仍是握緊了他的手,傾聽他的心情。

「爹說,你想念書,那就念,爹供你念;於是我念呀念,竟然念到了金榜題名,他好高興,接到了消息,還在宜城放了半個時辰的鞭炮。」

「我記得了,那年我十四、五歲吧,即使住在城外都聽到了。」

「想想我這輩子呀,爹一直在幫我、成就我......。」

夜風幽幽吹過,拂下了瓣瓣桃花,零零落落,回歸大地。

「爹是我的福星啊,他幫我......,讓我娶了妳。這回,他離開了,還不忘幫我,讓我及時從政爭中脫身......。唉,唉呀。」

那重重兩聲長歎址痛了琬玉的心,她咬緊下唇,用力忍住淚水。

「齊,你累了,上炕睡吧。」她試圖拉他。

「我睡不著。」

「那坐下來,別老站著。」

她拉他不動,便去搬來椅凳,硬是按他坐下,再緊緊地抱住他。

沒有任何言語能撫慰他的喪父之痛,她能做的,隻是陪伴他,輕輕柔柔地撫摸他的頭發,讓他安歇在她的懷裏。

她不會害怕回去宜城了。雖然那裏曾是她不堪回首的傷心地,卻也是夫妻倆出生長大的地方。兩人同看一座青山,共飲一條河水,而他曾經走過的綠油油稻田,她也曾經走過

,還佇足驚奇於那垂下的飽滿稻穗。

宜城是他們的故鄉。

大炕上,兩兄弟悄悄地縮回偷看的目光,拉被過頭,將整個人蒙了起來,也把交談聲音藏進了被窩裏頭。

「大哥,我想......,」慶兒抓捏被子。「那件事......,我不問了。」

「也對。」瑋兒回道:「爺爺過世,爹很傷心,以後再說。」

「那我還是你弟弟嗎?」

「慶兒,你當然是我的弟弟。」瑋兒伸手過去,握住了慶兒的手。

「嗬。」慶兒也用力回握大哥的手,安心入睡。

趕路暫居的房間裏,終至沉靜無聲;星空下,有桃花瓣吹落地,也有藏在枝頭的新生花苞,即將綻放出更美麗的花朵來。

*****

薛老太爺百日後,宜城的薛家大宅恢複平靜日子。

夏末,薛齊帶著瑋兒和慶兒再赴京城一趟,將當時來不及收拾的書籍衣物整理妥當,運回宜城,並將宅子托付給阿金夫妻看管。

另外,此行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將阿蕊遷回宜城的薛家祖墳。

撿骨告一段落,薛齊坐在棚下等待師傅整理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