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到時候皇上就知道微臣的忠心了。”歐大人麵上八風不動,心中卻在思考蘇以澤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半晌,也沒能得出一個明顯的結論。
反正,要麼是自己死,要麼是連累家人,選擇後者還有一線生機,可前者就完全沒有機會,況且現在話已經出口,就算是坦白蘇以澤也不會放過他和家人,定是會用來做反麵典型,以示懲戒,更是鎮定下來。
是夜,蘇以澤坐在禦書房,葉妃在身旁伺候著,端茶送水遞毛巾,蘇以澤隻是默默配合,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葉妃將毛巾放到了宮女端的淨手盆中,才轉身給蘇以澤按肩膀,蘇以澤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拍拍葉妃的手,“還是愛妃貼心,得此一人,夫複何求?”
葉妃知道蘇以澤是在煩惱趙晴蘭的事,她得知真相之後更加心疼蘇以澤,唯一的親人蘇芮也是不省心的,若不是她執意要跑過去,若不是她跑過去之後被人蒙蔽,故意找茬,還真不會被人利用,現在還是蘇國皇宮中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蘇以澤也不會為了蘇芮而對中盛國有這麼大的敵意,現在,更是不會這樣難受。
“皇上,姐姐也是身不由己。”葉妃斟酌著用詞,半晌說出這一句話來。
“身不由己,這是她和你說的?”蘇以澤將葉妃拉到麵前坐下,盯著葉妃,眼睛中都已經冒火,仿佛置身火熱的岩漿,被烈火吞噬,飽受折磨。
葉妃不自覺的撫上了蘇以澤的麵頰,動情道,“皇上,您不要這樣,臣妾心疼。”
說完,葉妃自己就後悔了,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心疼蘇以澤,她不過是依附趙晴蘭才得到蘇以澤的一點垂青罷了,這會兒已經算是逾矩,就連忙將手放下來,半跪在地上請罪,“臣妾一時沒了分寸,還請皇上責罰。”
“起來。”蘇以澤沒有伸手扶葉妃,隻是讓她平身罷了,後邊的一句話更是讓葉妃臉紅,不是羞澀的紅,是那種有了失望之後羞愧的紅暈,也就是被憋漲出來的紅暈,蘇以澤說,“你還懷著朕的孩子,動不動就行禮孩子掉了你該如何?”
“臣妾知錯了。”葉妃已經沒了希望,隻能諾諾道。
她原先以為,自己在蘇以澤心中,就算是比不上趙晴蘭的地位,也總歸是有一席之地的,母憑子貴這事,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可和趙晴蘭呆多了,葉妃想要的也多了些,她想要的,不隻是蘇以澤因為孩子對她的關照,而是蘇以澤內心由衷的憐惜。這會兒,她已經知道自己先前的都是奢望,也就恢複了原先的八風不動的影子,笑麵掛在臉上,無人知曉她內心的想法,從今以後,她隻是蘇以澤的葉妃,在也不奢望成為他的愛人。
“你說趙晴蘭身不由己,是誰逼著她離開不成?”蘇以澤還沒有忘了這茬,等葉妃坐定,就又重複了一遍,勢要問個明白不成。
“沒人逼迫,皇上說得對,是臣妾僭越了。”葉妃附和蘇以澤,本身就不太敢觸蘇以澤的黴頭提起蘇芮的真實死因,這會兒更是連替趙晴蘭說一句都不敢了,隻能賭氣一般的衝蘇以澤道,“姐姐要走,誰也攔不住,皇上還可以和姐姐告別,以後姐姐有機會還會過來看我們的。”
“告別?”蘇以澤冷笑一聲,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樣,葉妃感覺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隻聽蘇以澤道,“和她告別,誰來撫慰朕內心的傷痛。中盛國,又是中盛國,東方旭那個兔崽子,朕定是不會放過他。”
葉妃看著蘇以澤意識不甚清楚的樣子,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叫來守在門外的梁公公,皺眉道,“今天皇上喝酒了?”
“回娘娘,晚間的時候,皇上喝了一些,不過不是太多。”梁公公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蘇以澤不說話的時候還好,說話也是短小精湛,幾乎沒有多少個字,仔細想來,這是蘇以澤喝醉之後才有的表現,頓時明白了些什麼。
“酒不醉人人自醉。”梁公公和葉妃說了一句,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屋子內,又退了出去,“牢娘娘費心了,皇上喝醉了之後不大鬧人,不過提到一些事的時候會自言自語,沒多久就會睡著,娘娘看著皇上,皇上現在需要您的陪伴。”
需要我?葉妃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沒有反駁梁公公,而是又進了屋子,將蘇以澤弄到床上,蓋好被子,聽蘇以澤自言自語對趙晴蘭的告白。其中有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懺悔,有對未來的想象,還說,“等朕將太子培養出來,朕就退位讓賢,遣散所有妃嬪,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也在被遣散人員的名單中的葉妃無語凝噎,更是心頭堵塞,就像是有一大團棉絮,密密麻麻的堵在心頭,隻有呼氣進氣,卻是進不了內心,胸口悶得慌,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卻仍舊能夠苟延殘喘,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為別的女人發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