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心疼替她擦了擦眼角,“難受就哭出來吧!憋著多難受?”
夕蓮握住玉茗的手,噙著淚使勁搖頭:“不能哭、不能哭……我不難受,玉茗,我不會哭的!”
她高高揚起頭,執拗將眼淚都咽了下去,看著床頂的金色蓮花,堅定告訴自己,不管他懷裏有多少女人,他心裏也隻有她一個。她相信他。
殿外忽然響起福公公熟悉的聲音,玉茗拍拍夕蓮的手,先迎了出去。
“公公!娘娘歇下了!有事和我說!”
福公公端著托盤,恭敬道:“這是皇上禦賜的杏汁,命老奴親手呈上,給娘娘解暑。”
夕蓮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淌下,哭花了妝容。她快步走到門後,壓住顫唞的嗓音說:“怎敢勞煩公公,玉茗快接下!”
“皇上交待,要娘娘親自來接。”
夕蓮暗自埋怨,他就是要看自己出醜!殿外烈日當空,夕蓮也不敢怠慢福公公,趕緊洗臉、補妝,然後微微笑著走出去,接過賞賜,謝恩,客氣道:“福公公辛苦了,進來歇歇腳、喝杯茶。”
福公公掃了夕蓮一眼,舒心一笑:“早聽聞娘娘這裏的茶好。”
夕蓮不解反問:“從何處聽聞?我這裏的茶不也是貢茶麼?”
“當然是皇上說的。如若娘娘這裏的茶不好,皇上怎會命老奴一定要在這裏喝三盅茶再走。”
夕蓮呆呆望著玉液瓊漿般的杏汁。“他……何必?”
“請恕老奴直言,僅憑皇上一人之力,怎可穩固朝堂?後宮,是最好均衡各方勢力的武器。子嗣興旺,也是一個王朝繁榮的標誌。”福公公半眯著眼,慢條斯理說著,“其實老奴很不放心,皇上早在兩月前製定了新的規矩,說皇帝臨幸任何妃子,都不得留宿,以防縱欲過多有損龍體、導致疏於國事。可是皇上這樣來回奔波,加上政務繁忙,弄得疲憊不堪。這些話不是皇上的意思,是老奴自作主張,希望娘娘能勸勸皇上。”
夕蓮苦笑一聲,搖搖頭問:“那皇上讓福公公來我這喝三盅茶,可有其他事囑咐我?”
“無非是希望老奴能安撫娘娘的情緒。還有……”福公公掏出一幅精致的卷軸,“送這個。”
夕蓮雙手接過才展開一點,瞥見姣蓮二字,不禁抖了一下,趕緊合起來,麵色微紅。“福公公就這樣回,臣妾惶恐。”
福公公不解其意,也不好問,便應下了。他記得司馬昭顏在卷軸上書寫的時候,雙目含情,嘴角輕揚,一定是他們之間的密語罷。
待福公公走了,夕蓮才暗地裏嗔了句:“*詞豔曲!”
延歡殿,他念了多少個夜晚,終於來了。
夕蓮一向怕熱,所以這樣炎熱的夏夜裏燈盞稀疏,他卻心緒激揚。殘月幽暗的光華打在她的寢殿四周,說不出的曖昧。他慢慢走著,散步般悠閑,細細品著她的一切。金桂飄香,濃鬱得讓人鼻子透不過氣。昭顏皺了眉,忽然一陣夾雜其中的蓮香撲麵而來,青澀而幽秘。他心神一怔,才發現夕蓮就倚在一顆桂樹下,明眸淺笑。
司馬昭顏駐足,遠遠朝她問:“見朕來了,反而不惶恐了?”
夕蓮狡黠一笑,聲音清悅道:“臣妾受寵若此,當然惶恐。”
他走近,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清香。夕蓮微微發愣,他特意洗盡其他的香味方來見她。他明明疲憊不堪,卻裝得這樣精神奕奕。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瘦了。聽說你製定了什麼新規矩,不宿在妃嬪寢殿,這樣你累不累?”
司馬昭顏捏起她的下頜,“我寧願一個人睡,也不要和其他人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