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林隔著桌子伸手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聲調也變得柔軟了一些:“行了行了,當初咱們一起存錢的時候雖然說過誰先提出分手這筆錢就歸另外一個,但是你也別一生氣就拿這個嚇唬我啊。動不動就分手分手的,你膩不膩啊?”
蘇錦下意識地向後一躲,閃開了他的手:“在今天之前我跟你說過分手嗎?鄂林你把我記成是誰了?”
鄂林不覺一愣,眼神裏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就仿佛他麵對的是一個正在無理取鬧的孩子:“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挑房子挑得不順心?我早說過,找房子是個費心的事兒,你不能心急的……”
“沒怎麼,”蘇錦避開了他的視線,悶悶地低下了頭:“我要買的是房子,是要安家過日子用的。不是……不是等著給誰當二奶用的。”
鄂林的手僵了一下:“你胡說什麼呢?!”
“鄂林,”蘇錦抽了一下鼻子,低著頭問他:“你一直都覺得我特傻是吧?所以一直拿我當個傻子在耍。你被人追得心煩了,就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等你遇到你喜歡的人了,就把我疊巴疊起巴往儲藏室裏一塞,留著備用。是這樣吧?”
鄂林不耐煩地將飲料杯推在一邊。
粉色的草莓汁應該是小女生的最愛。那種甜膩的東西怎麼看都和他這個大男人不搭調,可是他偏偏喜歡。以至於每一次和他在外麵吃飯,送飲料的服務生都會把它錯送到蘇錦的麵前。蘇錦望著杯子裏粉嘟嘟的顏色,頭一次意識到會喜歡這種東西的男人,他心裏應該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吧?
“我最近比較忙,單位那邊還得加班,”鄂林的語氣開始不耐煩了:“洋人的節其實過不過都那麼回事,你要是煩了咱們就回去吧。你不是也要出門嗎?東西收拾好了?”
蘇錦的兩隻手在桌布的下麵緊緊扭成了一團。他說的沒錯,情人節這種東西原本就是洋人的節日。可是在這樣的一個日子裏——蘇錦隻要抬起頭就可以看到一窗之隔的人行道上,多的是挽著男友的胳膊,手裏抱著玫瑰花的女孩子。這樣的一個日子——連空氣裏都漂浮著玫瑰的味道,讓她怎麼能繼續拿那些原本就不存在的東西繼續地欺騙自己?
忍與不忍之間那一個微妙的平衡,終於在長久的拉鋸戰之後緩慢地傾斜了。
蘇錦做了一個深呼吸,緩緩地抬起頭:“是,咱們都很忙。所以我今天喊你出來,除了還錢,就隻想問你一句話:下月初六,上午十點,在凱悅酒店定了二十桌訂婚宴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蘇錦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絞到一起去了。她知道自己應該仰起頭一直逼視他的臉。可是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她還是泄了底氣。於是這一句被好友林之之拎著耳朵教了無數遍的問話從她的嘴裏說出來,與其說是理直氣壯的質問,不如說是底氣不足的求證——連自己都聽得出了話音裏的不舍,可憐兮兮的。
蘇錦真想打自己一耳光。可是這一點點懊惱很快就在鄂林的沉默裏變成了惶恐。
這個人雖然痞了點、貪玩一點、又抽煙又喝酒的……但是,從她畢業實習到東跑西跑地應聘找工作。從滿大街貨比三家地租房子,再到最終跳槽去海工……這個人見證了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段經曆,他是她正式交往的第一個男朋友啊。
蘇錦的眼圈不知不覺就紅了:“那就是真的了?”
鄂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丫頭,你也知道,我媽她老家在四川嘛,所以她一直喜歡那幾個老鄉家裏的姑娘。她身體又不好,我不能……”
聽到他又搬出自己的老媽來當擋箭牌,不知怎麼,蘇錦心裏的難過反而變得強烈了起來:“是嗎?可是陳副市長家的孩子生在T市,長在T市,父親籍貫北京。母親籍貫上海。他們家跟你們家大概……上輩子是老鄉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