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媳婦也不過如此了吧。
趙錢吸||溜一口雪糕,這次要是能活下來,他一定找個媳婦,努力工作攢錢,好好過日子,再也不混了。
三葉在師傅旁邊坐下來,吃她的那根雪糕。
孟映生的是綠色心情,味道不錯,吃著吃著,他眉間的|皺||痕|就舒展開了。
“趙錢,你不是說村裏沒幾個人了嗎?我一路走過來,看到田裏有不少人在幹活。”
“別的村人還是可以的,我們村在裏麵,路難走,也沒人願意出錢修,車開不進去,隻能騎個自行車,或者靠兩條腿,買個東西都很不方便,現在真的沒幾個人。”
趙錢把流到棍子上的雪糕吃掉,“跟我差不多大的在不同城市讀書,比我大的在不同城市買了房,結婚生子,比我小的都跟著他們的父母生活,老家連個網都沒有,冬天冷死,夏天熱死,沒空調沒暖氣的,下雨還漏水不說,外麵沒法走,一腳下去帶一串泥巴,誰願意回來啊。”
“享了福就吃不了苦了。”
三葉跟孟映生自顧自的吃雪糕,沉默不語。
趙錢繼續嘰裏呱啦:“村裏這幾年的人越來越少,現在就三戶人家,一戶是我大伯大媽,兩個女兒在其他鎮上,都有自己的家,偶爾會去看看他們,兒子在我們這個省會,就是我小哥,他可厲害了,自己是晚報記者,媳婦是早報記者,有車有房,孩子也有,不過那孩子不喜歡老家,過年回來一趟,吃頓飯就要走。”
“我大伯大媽也不去小哥那裏,習慣不了大城市。”
“村裏還有兩戶,一個是我四奶奶帶著小孫女,那小孫女就在老家上學,四奶奶天天的接送,還有個是我哥的同學,我也叫哥,他跟媳婦在家裏開淘寶店,賣什麼的我不知道,去年才回來的,帶著孩子,聽說是不打算出去了。”
趙錢的音量低了很多,他把雪糕棍丟出去,唉聲歎氣:“這次我家出了事,估計他們都以為是我家在外麵惹了不幹淨的東西。”
“我就覺得不是外麵惹的,是老家的,不然也不會死在老屋裏麵,紮的還是河邊種的那種蘆葦。”
孟映生問道:“你爸跟你哥火化了?”
“沒,埋了。”趙錢說,“我們村死了人都要打棺材穿壽衣,敲鑼打鼓繞著村子走一遭,把棺材抬到規定的地方下葬,死在外地才按照外地的習俗火化。”
孟映生古怪的問:“規定的地方?”
趙錢嗯了聲,說:“地都是分好了的,不能亂埋。”
孟映生無語。
又走了將近一小時,趙錢指著前麵不遠的房屋,說那就是他們村。
三葉快熱癱了,她沒應聲,徑自朝著左邊的小坡下去,慢慢踩著大石板靠近河邊,蹲下來洗手洗臉。
微涼的河水撲到臉上,三葉微眯著眼睛發出舒服的聲音,又把手伸進水裏,孩子氣的拍打出水花。
一滴兩滴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女孩幹淨柔美的臉龐滑落,往她雪白的脖子裏流淌,孟映生下意識看過去,他有些|口||幹||舌||燥,視線還不自覺往下移動,幸好及時收住了。
抹把臉,孟映生心想自己八成是中暑了,腦子壞掉了,他打算去洗個臉,冷不丁的發現河對麵蹲著個人,穿著寬大的道袍,賊眉鼠眼的,正是那李老道。
李老道也發現了孟映生,登時吹胡子瞪眼。
冤家路窄啊。
鄉下也分地方,有的鄉下基本都是一家一個,有的鄉下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計劃生育什麼的,不存在,兩個三個的很常見,四個五個的都有。
李老道就是來給上河場一戶人家做法的,那戶人家連著生了兩個女娃,這是第三胎,終於生了個帶把的,全家都高興壞了,又是燒香又是擺酒請親戚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