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都是歡喜和滿足。
沈占康看著他淡淡地笑:“好,那我們快去快回吧!”
一路上凝洛在前,沈占康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林出塵一會兒跟在凝洛身旁指著街上的稀罕物什讓凝洛看,一會兒又停一停向沈占康問一兩個學問的事。
凝洛在前麵聽著出塵在她身後煞有介事地和沈占康討論某個字在不同語句中的釋義,嘴角便微微揚了上來。
出塵到底年紀小,對什麼接受的都快,自身的改變也快,凝洛看他終於放開手腳活得像個正常的八歲的孩子,總算覺得自己重來的這一世也做了些什麼。
幾人走到一家裝潢得十分風雅的鋪子前停住腳步,沈占康抬頭看著鋪子招牌道:“這家鋪子的文房四寶還齊全些,那些稀少的筆墨紙硯若是這裏沒有,那便可說是全京城都難尋了。”
凝洛聞言也抬頭看那鋪子的牌匾,上書“宣墨齋”三字,並未標明是出自何人之手,字體倒是少見的遒勁有力,頗見風骨。
幾人走進這家書齋,一下便覺出了店鋪內外的不同。店鋪外是烈日,凝洛手心一直微微有汗,心也仿佛靜不下來似的。
一跨入店鋪,便覺有涼意撲麵而來,讓人對著琳琅滿目的文房四寶不由地生出一份肅穆,生出一份對學問的渴求之心來。
凝洛暗暗納罕,不由暗暗打量這間充滿墨香和涼意的鋪子,直到看到角落裏放置在瓷盆中的巨大冰塊才找了答案。
一家鋪子能做到這種地步,也難怪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裏還有那麼多人在書齋中挑挑選選,絡繹不絕。
林出塵也是雙眼不夠用的,跟在凝洛身旁新奇地看著各色的紙張,待沈占康為他選好宣紙去看毛筆的時候,他又拉著凝洛看起了造型迥異的鎮紙。
“這一塊好漂亮啊!”林出塵拿起一塊鎮紙讓凝洛看。
凝洛笑著接過來看了看卻又小心地放下:“確實精巧。”
靠著前世跟在陸宣身邊時長的一點見識,凝洛斷定那雕刻成駿馬外形的鎮紙是雞血石的材質,卻不是她和出塵能買得起的。
這店鋪的東家也不知是心大還是不夠惜財,竟將那樣貴重的東西和那些普通的竹木鎮紙歸置一處。
正暗暗想著,卻聽沈占康低聲道:“出塵,你過來看看這支筆。”
林出塵的眼神本來正停在那駿馬鎮紙之上,他一向愛馬,那鎮紙所用的石頭又格外的顏色鮮亮,正是他心目中赤兔馬的樣子,因此他盯著那鎮紙竟舍不得移開眼睛。
而聽聞先生呼喚,林出塵才忙向沈占康走過去,半路還依依不舍地又回頭望了那鎮紙一眼。
凝洛見他如此喜愛那鎮紙不由地也多看了一眼,可到底沒有詢價的勇氣,便也跟著出塵向沈占康那邊走過去了。
沈占康手中正拿著一支筆等他們過來,見林出塵走近便笑道:“出塵,你看這支湖筆,筆杆為雞翅木所造,光滑細膩。筆尖鋒嫩質淨,是上好的羊毫,如果你能用這支筆練字,必能將腕力練得得心應手,以後不管用什麼筆寫字都能揮灑自如。”
林出塵接過那毛筆卻看不出什麼特別,雖然沈占康說的他都信,可還是忍不住道:“先生,我現在所用的筆不也是羊毫嗎?”
沈占康笑笑,耐心地解釋:“羊毫與羊毫也有不同,這湖筆所用的羊毫產自南方,是那裏特有的羊,而用來製筆的羊毛也格外講究,便是一頭羊身上也未必能挑出一支筆的筆尖來。”
沈占康話音剛落便由店鋪的夥計笑著接道:“這位公子是個懂行的,這湖筆產量極少,便是京城之中也隻有我們宣墨齋才有。”
林出塵聽沈占康和那夥計說的那筆那樣好,不由對手中的筆多了一分向往,抬頭向凝洛道:“這支好,我就要這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