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她四下張望一番,確定無人後,這才疾步跑出院子。
半柱香後,葉落秋到了胭脂坊偏門。
胭脂坊正門熙來攘往,偏門這處卻是門可羅雀。葉落秋敲了敲門,沒一會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是護院,認得她。不待葉落秋開口,就招手讓她入內,隻是打量葉落秋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帶著嫌惡。
對於見慣鶯鶯燕燕的護院而言,眼前這個滿臉麻子的少女實在入不了他的眼。
哪怕她有雙漂亮的眼睛,那也抵不過一臉麻子帶來的視覺衝擊。
葉落秋對於護院異樣的眼神視而不見,道了聲謝,兀自繞過後院朝姑娘們的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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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雅房內。
三名華貴錦衣著身的少年趴在窗邊的桌子上,頭顱湊在一起,時不時發出細碎的聲音。
他們的身旁立著三名小廝,各自手裏拿著一把折扇,動作整齊的為三位少爺扇風。
“大黃,咬它!咬死它!”
“阿牛,你給我上啊!嘖——”
窗外是清澈見底南陽河,烈日當空下,偶有船夫撐篙駛過,泛起一片粼粼波光。
忽地,雅房內發出一聲怒吼,隨即一個物件被人從窗口被扔了出去。
“撲通”一聲,物件掉到河裏,很快就沉入河底。
雅房內,歐陽祁陰著臉將一袋子沉甸甸的銀子扔到喻子然的懷裏,在一桌佳肴前坐下。喻子然嬉皮笑臉的掂了掂銀子,從袋子裏取出三個銀錠子,分別扔給三個小廝,笑道:“歐陽少爺賞的。”
其他兩位小廝忙不迭道謝,歐陽祁的小廝卻是有些為難,銀子捏在手裏不知該如何是好。
歐陽祁掃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老子虧待你了?還需要拿別人的賞賜?”
小廝嚇的趕緊將手裏的銀錠還給喻子然。
另一廂,肖湛在歐陽祁對麵坐下,兀自斟滿一杯酒,掃一眼歐陽祁的臉色,不由得嗤笑道:“歐陽,你也忒的沒有賭品了。玩玩罷了,輸了便輸了,作甚將蛐蛐扔進河裏呢,沒的汙了這南陽河。”
聞言,歐陽祁的臉色更難看幾分。
喻子然在歐陽祁身旁落坐,一手圈著歐陽祁的肩,一手輕搖折扇,謔而不虐地笑道:“便是便是,不過是玩玩,何故這般較真。大不了這樣吧,你今日想吃什麼喝什麼,盡管與哥哥說,哥哥請了。”
說著,他隨意地將一袋銀子扔到桌上。
白花花的銀子從鬆開的袋口掉出來,滾到桌上,掉到地下,“咚咚咚”地響。
三個小廝看的眼睛發直。
這一袋銀子可供普通農家兩三年的開銷了,但對於身為南陽鎮第一富戶的嫡子而言,顯然是不值得一提的。
他這般不爽利,氣的不過在鬥蛐蛐中連輸幾場罷了。
這邊歐陽祁的臉上蕩著慍怒,而另一邊的肖湛與喻子然卻在旁捧腹大笑。
能叫歐陽祁生氣,於肖湛喻子然而言,是件極開心的事。
三人嬉戲打鬧了半晌,歐陽祁的臉色終於恢複了些。喻子然忽然想起什麼,對身邊小廝道,“我的海棠呢,怎的還不來?”
他嗤了聲,貼身小廝見狀,忙不迭的出門問情況。不消一刻,老鴇張媽媽領著三位如花般的姑娘進來了。
這三位,分別喚作海棠、杜鵑、牡丹,是胭脂坊的頭牌。
甫一進屋,張媽媽便諂笑道,“真是對不住三位少爺,方才傳話的小廝有事耽擱,讓你們久等了,海棠杜鵑牡丹,還不打緊伺候三位少爺。”
邊說邊朝三位姑娘打眼色。
三位姑娘哪是不諳世事的,張媽媽話未說完,早就扭著纖細的腰肢貼了過去。
喻子然被海棠送了一口酒,早就沒了脾氣,捏了捏海棠的小臉,擺擺手對張媽媽道,“算了算了,看在海棠的麵子上不與你計較!”
聞言,張媽媽自是喜上眉梢,奉承了幾句,退出廂房。
窗外春色撩人,屋內媚□□人。
春風襲來,吹起輕薄的羅衫,無邊媚色盡顯眼前,看的三名小廝耳根微紅。
海棠與杜鵑柔軟的身子貼在喻子然與歐陽祁的身上,嬌媚的喚上一聲“公子”,送上一口美酒,嬌滴滴的模樣好不叫人憐愛。
反觀牡丹這邊,氛圍卻頗為尷尬。
“肖公子,牡丹給您斟酒~”
“我自己來。”
“肖公子,牡丹給您捶捶腿~”
“別別別,我怕癢。”
牡丹漲紅臉,在旁手足無措的望著眼前一臉坦然的少年。溫香軟玉在懷,歐陽祁取笑道,“阿湛,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吧?你難不成還想將處子之身留給未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