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轉眼便至八月十五。中秋節前兩日,袁雨柔興奮地手舞足蹈。

聽說南陽鎮的花燈節是最有名的,絲毫不遜於晉城這等繁華的城市。袁雨柔慕名已久,卻總因種種原因錯過,今次恰逢機會,未至中秋,她的心早已飛到了幾日後的花燈節。

她纏著肖湛陪她去,肖湛卻是皺著眉厭惡地推開她的手,冷聲道:“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不去。”

袁雨柔不甘心,嘟著嘴求他,肖湛油鹽不進。再說下去,肖湛沉著臉一拂衣袖,轉身而去,徒留袁雨柔和葉落秋大眼瞪小眼。

其實葉落秋也有些失落,她也想看花燈呢。以往每年,趙氏是不許葉落秋出門的,說是姑娘家出去不安全。但葉落秋知道,趙氏是舍不得銀子。

出去,總得花點銀子,不然旁人不定指責她小氣。

但看肖湛的意思,他似乎對花燈節這種東西沒多大的興致。

失落歸失落,轉而葉落秋便忘了此事。正月十五這日,白日裏一眾丫鬟忙碌拜月祭祀之事,到了夜裏,等拜完月,眾人便坐在院子裏賞月吃月餅。

雖然街上熱鬧非凡,肖家眾人卻愜意地躲在府中賞月,興之所至還會吟詩作對。丫鬟小廝們都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偶爾也會念上一兩句,不管對錯,袁氏都會打賞些銀子。

丫頭小廝得了銀子,開心的不得了,對於能不能去外麵遊玩便也不甚在意。

一切與往年無意,唯獨肖湛。若是以往,莫說坐在院子裏賞月,便是拜月這等虔誠的事他都不曾參與。一整日都在外頭跟喻子然歐陽祁瘋玩,心思哪裏會留在家裏。

老夫人看到他一如既往地沒有好臉色,倒是楊氏欣慰不少。肖湛在肉眼可見的轉好,於楊氏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眾人吃吃喝喝了一會兒,肖瀚提議玩飛花令,老夫人等人笑著同意。左右無事,玩一玩也無妨。肖瀚改了下規則,每一局的飛花令都會設置一個關鍵字,隻要詩句中有這個字便可。也不按順序,隻要能想到便可站起來,屆時誰說的最多,就有獎勵。

而至於丫鬟小廝們,因著沒讀過書降低門檻,但凡能說出一句,就獎勵銀子。不多,好歹是心意,眾多丫鬟小廝們摩拳擦掌,全然一副躍躍欲試之態。

第一個字,是月。

倒是不難,且不說肖家幾人,便是丫鬟小廝也說了幾個,這其中最令人意外的,卻是葉落秋,連著說了好幾首古詩詞,令眾人暗暗咋舌。

在眾人探究的眼神中,葉落秋頗為不好意思,唯有肖湛看著她,輕描淡寫的說:“倒是沒給我丟人。”

葉落秋垂頭笑了下,捏著幾粒碎銀子站回他的身後。

期間,肖湛全程抿著嘴沒參與,但也沒有掃興。葉落秋看到阿奈兩次俯在肖湛身邊竊竊私語,但她也沒太在意,轉而被飛花令吸引了注意力。

玩了好幾輪,老夫人漸感疲憊,肖廷楓便提議今日就玩到這。幾乎人人都得了些好處,臉上喜滋滋的,聞言沒有說什麼,各回各房服侍主子。

人群散去,落了一地的瓜皮果殼。葉落秋留下來與幾名丫鬟一道收拾,等收拾幹淨,方才回偏院。這時間,偏院已經靜下來,幾間房中早已熄燈滅燭,沒了亮光。

肖湛房中也不例外。

葉落秋沒多想,洗漱後,便徑自回了自己的廂房。她的廂房就是第一晚來肖府住的那間,在東側最邊上。

今日的圓月亮的猶如銀盤,鋪了一地的銀光,即使不點燈燭,也能看清屋中的一切。葉落秋伸手關門,正當門闔上之際,一隻腳卻突然卡住了門。

葉落秋訝異抬眸,不想卻看到了肖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