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昶活太久了,久到顧永煜年輕時的自信、才能與果斷,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弭。

很多時候,他亦能理解顧永煜的迫不及待,隻是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兩人就後續的計劃探討了片刻,門外侍從稟報定北王求見。顧永煜一聽,倒是樂了,“他又來了?這風雨無阻的差不多有半個多月了吧?蔣先生,見得還是不見得?”

蔣霄道:“既然陛下時日不長,是時候見了。”

兩人合計了一會兒,便喚侍從請肖湛進府。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肖湛在侍從的指引下來到書房。彼時顧永煜正在和蔣霄下棋,聽到肖湛的請安頭也未抬,直到肖湛在地上跪了半盞茶的時間,才恍然道:“哎呀,定北王來了啊,你瞧本宮一下棋便什麼都顧不上了,趕緊起身吧。”

肖湛聞言起身,神色自若道:“是方湛叨擾在先,希望殿下莫要見怪。”

顧永煜的視線落在肖湛身上,挑了下眉,“不知定北王找本宮有何事?”

自打從墨清嫣口中得知背後之人是太子後,這半個多月來,肖湛一麵積極派人尋找顧永煜可藏人的地方,一麵日日來太子府求見顧永煜。但是顧永煜顯然是在吊著他,每日變著花樣找理由不見他。

今日難得見到顧永煜,肖湛不願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方湛冒昧,但請太子太子殿下將我的人還予我。”

顧永煜笑了,“定北王此話從何說起?你的人是哪位?怎的來向本王討要呢,本王何時見過你的人。”

衣袖下,肖湛的掌心握了又鬆開。默了半晌,他才道:“太子殿下無需再捉弄方湛,墨清嫣已將事情經過告知了我。”

顧永煜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哦了一聲,淡淡問道:“墨言書也知道了?”

“是。”

顧永煜狹長的眼睛睨了眼肖湛,又問:“你的主子,我那好弟弟也知曉了此事?”

肖湛搖頭:“此乃方湛家事,並未告知六皇子。”

顧永煜佯裝意外:“哦?看來你說的那個人對你也沒有那麼重要嘛,你該告訴我那好弟弟,指不定他能幫你尋到呢。”

肖湛道:“正因為那是方湛重視的人,故而方湛才未將此事告訴六皇子。”

“此話怎講?”

肖湛定定的盯著顧永煜,不卑不亢道:“因為方湛知曉,太子殿下有事要交代給方湛,而這事不該讓六皇子知道。”

顧永煜鼓掌大笑道:“定北王真是明白人,好,很好。”

肖湛繼續道:“但是方湛有個請求,想先見一見她,隻要看到她平安無事便可。”

顧永煜好笑地看著肖湛:“我這還沒說讓你做什麼事呢,你便這麼快提請求了?你不怕我讓你做的事是——殺了顧永漣?”

那夜墨清嫣被他逼著道出原委後,他瘋了似的往外衝,未出侯府便被墨言書攔住了。肖湛因為擔憂早就失了理智,當即就給了墨言書一拳,墨言書也是累了一整日,還被肖湛掐著脖子罵,此刻的暴脾氣也上了頭。於是,兩人在夜深人靜的文國侯府門前,打了一架,直到陳華等人趕到才被拉開。

和墨言書打了一架後,肖湛反而冷靜了下來,兩人複又回書房,屏退眾人商量了顧永煜此舉意圖。

最後兩人決定姑且瞞下此事,謀定而後動,顧永煜的意圖無外乎幾種,至於殺了顧永漣這種事,且不說肖湛有沒有殺掉顧永漣的能力,便是有,顧永煜也不會讓他做。

倘若顧永漣死了,凶手指向誰,實在是太明顯了。

顧永煜見肖湛猶豫,挑眉問道:“舍不得?”

肖湛搖頭,“非也,因為無論殿下提什麼要求,方湛都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