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反省這麼些日子,就反省出這麼個狗屁玩意兒?為了一個女人要拋棄父母,拋棄責任,遁入空門!嗬嗬……你怎麼不幹脆陪著她一塊兒去死?!”

“皇上!”連生忙跪地求情,“五殿下……”

“你個老東西,這就是你說的五皇子醒悟了,覺得我是為他好了?放你的老臭屁!”順平帝一腳將連生踹翻在地,連生連聲疼都不敢叫,快速從地上爬起來,膝行到五皇子身邊,“哎喲,我的好殿下,你不是說你知錯了,有話要對皇上講嗎?”

五皇子朝連生一笑,當著順平帝的麵卻不敢說‘公公,你受累了’的話,隻以眼神抱歉的點了點頭,複看向順平帝,眉眼淺笑,“父皇先前教訓兒臣的對,忠勤候其心不善,其女確實不配為皇子妃,兒臣不娶她了!”

順平帝一頓,低頭看五皇子,“不娶了?你們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她等了你很多年的?”

“嗯,不娶了!”五皇子點頭,“青梅竹馬的情誼固然可貴,可兒臣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忘卻父皇的諄諄教誨,更何況忠勤候用心不良,想借女兒來保全自身,說不得會累了父皇!兒臣身受父皇生養之恩,怎能隻顧自己而棄父皇於不顧!夙二小姐此人,兒臣不娶了!還請父皇收回成命,以免因兒臣而給了某些人詬病父皇的借口,壞了父皇的一世英名!”

說罷,又是重重一個叩首,姿態謙卑,很是知錯悔改的模樣。

順平帝靜靜的看著他,眉間神色變幻,似探究似審視似揣摩,唇邊譏嘲一笑,“你可想好了,你先前為她跪著求我時可是連皇子之位都可以不要的,如今出爾反爾就不怕寒了人家姑娘的心?”

“兒臣想好了!這輩子寧願常伴青燈,也不娶她了!”五皇子定定道。

順平帝卻不為所動,冷冷一笑,“你不是不想娶,而是不娶了!”

五皇子垂首,沒有出聲。

連生額頭的汗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順平帝在兩人身邊踱步,半響,又道,“你也不是突然有了孝心,覺得忠勤候用心不善對朕不利;也不是怕朕莫名的賜毒酒會被人詬病,壞了朕的一世英名。你是想借此讓朕收回成命,饒了夙家那二丫頭一命,朕說的可對?朕要是說,此刻怕那夙家二丫頭已沒了命,你又待如何?”

五皇子低頭無語,身子卻明顯的晃動了一下,落在地上的手不見怎麼動作,幾條青筋卻格外清晰。

順平帝霍然大怒,一腳將五皇子踹翻在地,“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敢在朕的麵前玩心眼兒?你還太嫩了點兒!朕告訴你,不管你娶不娶,夙思嫣都必須死!非死不可!”

五皇子渾身顫唞,麵上竭力掩飾的平淡無波瞬間崩塌,爬將起來跪在地上,頭重重的磕下去,聲音哀戚,“父皇……”隻二字出口,已是泣不成聲,卻是咬著牙忍住哭腔再磕下去,從牙齒間蹦出兩個字,“……求您!”

順平帝卻是理也不理,冷笑一聲,甩袖喚人進來收拾東西,又作起畫來。

連生跪在一旁靜若寒蟬。

皇上最近的脾氣越發的大,可如何是好?看來,要等下次莫殤來問平安脈的時候問個究竟了。

不知過了多久,窗戶投過來的陽光把兩人的身影照成一個黑點,連生去看了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瞧了順平帝一眼,又朝沙漏看了一眼,朝連生比了個手勢。

連生不由叫苦,已經午時了!

他們跪了足足三個時辰了。

連生去看他身旁的五皇子,五皇子的頭還緊緊貼在地上,長發遮住半邊臉,看不清臉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