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唐門那個副當家,怪人一個!不敢喝我們的酒,我不喜歡他。這個真漢子好多了。”

因為雲濤,他們交談都用漢語,一消化完長老的話,雲濤的臉像是被火燒般,連耳朵都紅透了,“這個……那個……長老……”

“小子不必多說。”年輕小夥子臉皮總是比較嫩,長老笑嗬嗬的,“你們可是私奔了?”

看唐藥低頭不語,雙靨生紅,雲濤隻覺腦門熱烘烘的,“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我們是……”

“好啦!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漢人諸多囉唆規矩,我們苗人不來這套。”長老用苗語吩咐了幾聲,立在一旁的寨民馬上眉開眼笑,喊叫著出去傳喜訊。

“我說藥兒和她相公呀,”長老一捋胡子,笑得像是自己要嫁女兒,“漢人不是要媒要聘?我當這個媒人,可不委屈你們吧?”

雲濤愣愣的張大嘴,望著唐藥。

哪知唐藥居然緩緩抬頭,滿臉紅暈,“有長老作主,是藥兒的榮幸。隻是……唐門若殺了來,我們……我們不好連累金蛇寨……”

這裏是金蛇寨?武林各門派碰都不敢碰的苗疆金蛇寨?雲濤的嘴這下更合不起來了。

“什麼話?我立刻傳令下去,要全寨不可泄漏你們的行蹤。我們苗人不像你們漢人鬼鬼祟祟的,拿恩人換錢。”他轉頭又嘰哩咕嚕的交代一堆。

“不行!這萬萬不行!”雲濤終於找回聲音,嚷了起來。

“怎麼?是我家藥兒配不上你,還是我這媒人不稱頭?”長老臉一沉。

“這個……不是,那個我……”他越緊張,說話越是結巴,求救似的望向唐藥,卻見她狡獪的一笑。

天老爺!我又讓這小姑娘耍了一記!

隻見她頭一垂,扯了扯長老的衣衫,“長老,我們是該先回去見他師父的……”

“漢人就是有那麼多囉哩叭唆的規矩!”長老笑了起來,“先成親再回去!你們漢人不是說了,‘生米煮成熟飯’,等兒子女兒都生了,熟飯成了稀粥,我看哪個還來阻攔!”

不待分說,雲濤已經讓幾個笑嘻嘻的苗女攙扶起來,押到屋後沐浴更衣。

唐藥隻是微笑的朝他擺了擺手。

我腦子一定有病!雲濤在心裏咒罵起來。居然會以為她是弱不禁風的弱女子!我是招誰惹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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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苗女打扮的唐藥,一改清麗,顯得妖美卻又不失清純,全身戴滿驅邪的銀飾,沉重的銀項煉叮當響。

見她這般美麗模樣,雲濤滿腔惱怒又化為烏有。

“龍大哥還在生我的氣?”她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著,“娶我這麼痛苦?”

“你明知道我們……我們……我們才相識不到兩天!”他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端起酒來灌。

唐藥隻是笑了笑,拿出隨身帶著的琵琶,邊彈邊清脆的唱起歌來。

雪濤不懂苗語,不知道唐藥唱的是苗族跳月時的情歌,隻知道她聲音如珠玉交鳴,激越處如達天聽,婉轉盤旋直入九霄。琵琶聲急,配上她那宛如天籟的聲音,滿場子人如癡如醉,跟著唱和起來。

火光,舞影,歡笑,歌唱。仰頭是清澈的星光,俯看是黃金般的火焰,不知道是苗人的酒太烈,還是唐藥的歌讓人醉,酒量宏大的雲濤居然覺得有點恍惚。

即使語言不通,他也知道圍繞過來的苗人起哄著要他唱和。大概是真的醉了吧?他居然唱起了小曲兒,還不隻一首。

但是,等苗人將他和唐藥推進同一個房間,他的酒意馬上被嚇飛了。

他僵硬的像塊木板坐在椅上,眼睛不敢看向房裏唯一的那張床。“你……你把自己害慘了!”

坐在窗台調琴弦的唐藥停了手,含笑問:“怎麼個害慘法?”

“閨女的名聲!”雲濤大掌一拍,桌上的杯盞立時一跳,“你為什麼要撒這種漫天大謊,隨隨便便就把終身許給個陌生人?你連我是好是壞都不知道——”

“我可什麼都沒說。”唐藥撥著弦試音,“是長老自個兒誤會的。你就當今天不過是參加了一場苗宴,開開心心的不是挺好?我還不知道你會唱小曲兒呢。”

雲濤瞬間赧紅了臉,“你怎可這樣若無其事?這事兒若傳出去,你還嫁得出去嗎?我是個男人,沒什麼打緊的,但你可是個姑娘家呀!”

“不會傳出去的。”唐藥好整以暇的撥動琴弦。

“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將來——”

“你會對我怎樣嗎?龍大哥?”她微偏著頭,看起來純潔無邪。

“該死的,當然不會!你當我龍某人是禽獸嗎?”他氣得跳起來,“我是擔心你的閨譽,這事一旦傳出去——”

“龍大哥,息息氣,不會傳出去的。”她懷抱琵琶輕笑,“經過今晚這場‘婚禮’,金蛇寨老老少少都會站我們這邊的。苗人浪漫多情,像私奔這麼浪漫的事情,最能激起他們的義氣。即使唐門的人找上門來,連三歲小孩都不會泄漏我們的行蹤。拆散有情人,是苗人所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