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俠為什麼會挨了烈火玄冰掌?”她好生奇怪,羅門劍雖在武林頗有聲望,可隱匿湖南已久,不問世事,照理說不應該和玄火教有所衝突才是。

“這我也不知道。”雲濤聳了聳肩,“他們突然就殺了進來,本來我們幾個師兄弟也就夠應付了,哪知道其中一名醜臉漢子突然一掌發赤、一掌慘白的衝了過來,我不識得厲害,就要跟他硬拚……”說到這裏,他又難過起來,“師父代我挨了這一掌。我一時衝動,便殺了那醜臉漢子……”

玄火教的人為了什麼而來?唐藥心裏起了疑問。尚未離開唐門之前,各大門派偶爾有人中了這烈火玄冰掌,治倒是不怎麼難治,隻是一年內不得動真氣。

隻怪羅大俠中掌的時刻不合時,那時唐門正亂著,所有拜見一概謝絕……

見她若有所思,怕她勞了神,雲濤體貼的說:“妹子,你大病初愈,還是早點歇著,不要太勞神吧。可想吃些什麼?”

她搖了搖頭,便進房歇息。可笑的是,沒有雲濤在身邊打鼾,她居然又睜眼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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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唐藥就讓敲敲打打的聲音給驚醒了。她朦朧渴睡的推窗一看,老五正在院裏鋸木頭,看起來像是在做花棚。

回到床上,她迷迷糊糊的躺著,快睡著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和嫋嫋濃煙,讓她跳了起來。

再推窗一看,隻瞧見老五揮了揮手,皺皺鼻子,繼續釘他的花棚。

雲濤的大嗓門傳了過來,“老四,你想死啊?!一大早燒什麼竹子?”

“這可是偉大的發明呢!”謝地的嗓門不亞於雲濤,“我正在研究爆竹的功用,你少在那兒妨礙我。”

“對呀,別理他了,二哥,我剛學了猴拳,咱們來練練……”謝天熱切的說著,挾帶掌風襲去。

遠遠傳來雲濤的怒喝,“死小子,你偷襲!今天不剝了你的猴皮,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別鬧了。”應致遠沉穩的聲音穿插其間,“你們這般吵,師父和唐姑娘還睡不睡?快過來用早膳,讓師父和唐姑娘多睡些時候……”

重新躺上床的唐藥擁著被子,微微笑了。這種熱鬧溫馨的感覺……真好!或許,留在這裏,也是很不錯的……

更何況,她可以時時見到雲濤——隻要能常常見到他,當他的妹子……也就可以了。

她沉沉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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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令》

第六章

唐藥在羅門劍停留了近兩個月,和上下所有人幾乎都混熟了。論年紀她最小,但是其他人敢喊她妹子,準會挨雲濤一頓拳腳,所以,大家還是唐姑娘或唐大夫的叫。

唐藥漸漸的喜歡上這兒,對門就是五福客棧,隻要薛大娘瞧見她,總會喚她過去吃些好東西,塞些頭繩花鈿給她,疼她疼得跟寶一樣。

風韻猶存的薛大娘,有滿肚子的故事可說,拉拔了羅門劍幾個孩子長大,卻一輩子都沒嫁過。

“唉,年輕貌美時,總是嫌這個差一點、那個不夠好,挑揀久了,總覺得沒個如意郎君,再瞧我那幾個姊妹個個嫁得不如意,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輕鬆自在。若說要孩子,羅老師父那群猢猻還不夠我煩嗎?就是欠個女兒罷了。”薛大娘憐愛的幫她梳頭,“天可憐見,把你送了來,我還要女兒做什麼?”

“您不嫌我醜,我就認您當幹娘了。”唐藥客氣的說著。

沒想到薛大娘竟當真了,“我求之不得呢,趕緊叫娘吧。”

於是,她多了個幹娘。

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偉哉斯言。若一直困在唐門,她哪知道天地之寬廣?哪知道除了鉤心鬥角以外,人與人之間,還可以和睦親愛?

羅門劍雖有幾個莊子可以收租,羅大俠卻不讓徒弟坐在家裏當少爺,師兄弟都得下田耕作。天還沒亮就沾著露水去田裏,回來順便拔些野菜蔬果給薛大娘做早膳。

幾個師兄弟都各有所長,大師兄應致遠好讀書卻淡泊名利,每日早課練完武,便靜心讀書練字、教授鎮上學子。雲濤和謝天好武,也收了幾個弟子教課。謝地好奇心重,一會兒看他燒竹子,一會兒看他跟道士習煉丹,總是沒得閑。至於老五,羅大俠常說,老五根本不是拜他為師,而是早拜了魯班當祖師爺,日日敲敲打打,沒事就往人家鐵鋪裏鑽。

師兄弟各有營生,羅大俠也不加以限製。即使病中,還是每天跟他們講講故事、說說道理,那些教忠教孝的故事讓羅大俠說來,顯得格外生動有趣,而不像是在說教。

“大師兄,別家門派也是這麼著?”這天,聽完羅大俠的故事,她含笑的問應致遠。

他笑了笑,線條嚴肅的臉龐,隻有在提及師門時會變得柔軟,“不,就我們羅門劍這麼不重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