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玖想到伏延取笑她吃相的話:“師父你可別跟不熟的人吃飯,不然你會嚇到人家的。”思慮再三,還是婉拒了:“看電影可以,吃飯……我怕嚇到了翁公子。”
崔靜香見過她在馬場吃牛肉,南城的所有女孩子裏麵,她還沒見過這麼能吃的,不過當時有求於人,又滿心害怕譚燾報複,關注點也不在這個上麵。
現在見胡玖的模樣,頓時笑起來:“彥靖他又不是外人,我們兩家議定了婚期,下個月就要訂婚了,到時候我還想請你來參加我的訂婚禮呢。”
胡玖:“訂婚禮好玩嗎?”
崔靜香麵色緋紅,又羞且甜:“應該……好玩吧?”她多年心願得償,還與胡玖咬耳朵:“訂婚禮當天肯定要來許多未婚的公子跟小姐,如果你跟大帥已經在一起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追求你呢。”
胡玖吃著易修的,住著易修的,對於人世間男女的情*愛追逐還沒有見識過,不過想想大約就等於山中走獸求偶,也見怪不怪。
她在山中洞府也是年齡老大,按照世間的說法,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門心思修煉,想要與老山羊重聚,對於情愛之事從沒考慮過。
兩人手挽著手走路,她正欲說幾句山中誌怪,卻忽然聽到路邊的一條巷子裏有人在高聲喝罵,還有女孩子的哭聲。
“好像有人在吵架?”崔靜香先住了腳。
離她與翁彥靖約定的時候還有近一個小時,她原來準備先帶著胡玖去逛百貨公司,等男友下班之後再去吃西餐看電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胡玖已經拉著她悶頭往巷子裏鑽了:“聽聲音有點耳熟,咱們去瞧瞧。”
崔靜香素來謹慎,看著深深的巷子有點卻步,扭頭見到幾步開外的明祿,又放下心來:“好吧。”
她們倆走進巷子深處,發現人稠而地狹,兩旁支出來的晾衣服的竹竿上麵衣服床單迎風招展,好像萬國旗一般。
巷子深處已經聚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也有人漠然的路過,似乎司空見慣。
崔靜香拉著一位路過的大娘詢問:“大娘,誰在吵架?”
大娘穿著一身黑布罩衫,還是前清的小腳,收拾的幹淨利索,花白頭發在腦後梳起來,見是兩個好奇的小姑娘,穿著光鮮,身後還跟著副官,便知家境不俗,說話也很客氣:“也是可憐人呐,劉家的男人跟別的女人跑了,她自己拉扯著一個女兒,母女倆相依為命也就算了,自己氣不順就拿孩子撒氣,這不是……又找孩子的茬嗎?”
胡玖聽力非同尋常,總覺得這辱罵的聲音非常熟悉,倒好像是她的前任鋼琴教師,女孩子嗚嗚咽咽的哭聲好像受欺辱的小獸,十分可憐。
她沒頭沒腦拖著崔靜香就要過去:“咱們去瞧瞧,這人我好像認識。”
湊過去一看,果然是劉向惠,披散著頭發正擰著一個女孩子的耳朵破口大罵,滿嘴的汙言穢語。
女孩子年紀約莫跟胡玖差不多,穿著短袖旗袍,胳膊上被她擰的青一塊紫一塊,耳根處都沁出了血跡,她還不放手:“我要是不管緊一些,你是不是就跟著小流*氓私奔了?說不定連野孩子都弄出來了?”
周圍鄰居有勸的,也有看熱鬧的。
女孩子模樣倒是周正,隻是一張臉上還有巴掌印子,臉上妝都花了,口紅糊的一塌糊塗,滿臉絕望,氣的渾身發抖:“我……我跟同學一起去的,學校要求排話劇,又不是我一個人……”
劉向惠可能一向罵慣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女孩子,曲解的程度讓旁觀者都歎為觀止:“你出去浪難道還缺了打掩護的人了?誰知道裏麵哪個是你的野漢子!當我不知道你心眼活了?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是給男人看又是做什麼?”
“說了是學校裏排話劇,別的同學都化妝,我上台難道不化妝?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劉向惠對女兒的辯解充耳不聞,隻一徑按著自己的惡意揣測來下結論,另外一隻手狠狠在女孩子的嘴上扇了一巴掌,女孩子的嘴唇立刻便腫了起來,她還粗魯的在嘴唇上抹了一巴,冷嘲熱諷:“嘖嘖,嘴巴塗的跟吃了死人一般,說是去學校讀書,誰知道整天在學校幹些什麼勾*當!你也別急著辯解,等我收拾完了你,去學校找你們先生去算帳,他就是這樣教導學生的?”
崔靜香隔著人頭看到居然是她,嚇的縮回了腦袋:“原來是劉先生,真嚇人!”
“你也認識她?”
崔靜香似乎渾身不舒服:“怎麼不認識?她在南城可是出了名的嚴師,教學生特別嚴厲,不過經她手教出來的學生鋼琴也彈的特別好,就是……教過的學生們背後都叫她老巫婆。”
她同情道:“做老巫婆的女兒,真是可憐。”
第四十六章
女孩子大約是終於受不了她的辱罵, 崩潰大哭:“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
劉向惠冷笑:“你作死作活的嚇唬誰呢?”她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