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嘟在隔間的地鋪上抱著被窩滾了滾,“沒……沒錯呀……是跟你一起睡嘛……”

侯爺報複性地捏住他鼻子,誰想肉嘟不為所動,用嘴呼吸照樣能睡。

蕭鼎元看著黃時翕動的嘴唇,突然微微臉紅。

黃時削肩細腰,清潔的白色寢衣顯得發色鴉黑而人麵桃花。蕭鼎元突然想把那露出半個肩頭的衣服繼續下拉,清晨的光閃耀,像細碎的冰糖,不用舔舐,也目睹那甜蜜。

蕭鼎元突生靈感,將黃時抱了個滿懷,“早膳做乳酪。”

被抱住的黃時睡得迷迷瞪瞪,也不覺有異,懵懵懂懂就被他抱著起了床。

——站在灶台前,才反應過來這件事有點難辦。中原少食乳酪,盡管有蕭侯爺帶回來的異域方料,黃時也沒有十全把握。

蕭鼎元看他為難,正中下懷,“做不來?那好,你說說還有什麼別的可吃。”

黃時氣鼓鼓瞪了這個吃貨一眼,存心說:“八寶霸王鴨、鯪魚球、假蟹!”

蕭鼎元失笑:“我是要吃早膳,不過你既然把午膳也報了出來,那就這麼辦吧。”

接著笑吟吟看向黃時:“你不是擅長做點心嗎?怎麼,是不是……”他拉長聲調,看了手足無措的黃時一眼——“饞了?”

黃時立刻下意識擦了擦嘴角,並沒有口水呀!

蕭鼎元見狀,“哈哈哈”大笑三聲,覺得每天看著黃時自己定能長命百歲。

而黃肉嘟也有點不好意思,“我是饞了,下次不會啦……麵茶和乳酪蒸餅你覺得怎麼樣?千層饅頭也可以。“

蕭鼎元看著他,實在是太想笑反而都笑不出來:“你跟我一起吃。如果餓瘦了,抱起來手感就沒那麼鬆軟。“

黃肉嘟聞言,一溜煙跑進廚房再不出來。

古時漢人不識湩酪美味,可歎枉為老饕。湩字音動,是極富有生機的牛馬乳。而酪有幹濕兩種,濕酪酸甜可口,稠密卻不膩口,滋味刺激卻不奇突。如雪域草原馳騁駿馬,難馴,更難忘。

用來開胃或加於水果都是天作之合,櫻桃乳酪便是再好不過選擇。

這麼想著,黃時便準備了一小碟櫻桃。此物小小一枚也足稱矜貴,江南一帶盛產,又名鶯桃,紅至發紫,結實多汁才是上品。

坊間有傳,當年玄宗趁櫻桃當造日,令滿朝文武於桃園用嘴采摘,一位位白胡子老先生踮腳含春,煞是滑稽。

不知樹上鸝,可有清脆朗笑。

牛乳成酪,酪成生酥,生酥至熟,便成醍醐。脫胎換骨,自此不同凡品。一抹雲外白,合襯天上珠。

乳酪裹起這一顆顆飽滿果實,皮肉熟韌,紅到發紫,炙手可熱。如韶光永醉,狠狠咬下去一口,隻想再不醒來。

但紫之後,永遠是黑色晨昏。

所以世上一切都要趁時機,在最豔紅欲滴的時刻一定要遇見那個人。不然便委墮塵泥。何必怨憎造物,隻是世人不懂消逝的美麗。

因其慢慢腐壞,才更銷魂蝕骨。

而乳酪蒸餅則又是一番光景,白嫩酥軟,清香陣陣,放在嘴裏慢慢化開。麵皮的褶皺和奶子的香濃溢於五內,溫暖到要墮淚。

像一池溫泉水,波瀾不興,雲山霧罩,抱擁全身。

抱臂看著黃時忙碌,蕭鼎元也會迷惑。他突然想捉住黃時的腰對他說些什麼,從背後,迎著天光正好。

但他最終隻是拿了吃的站在門檻便開吃。

“你不去……嗯上朝什麼的?“黃時接過蕭鼎元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汗,似乎很關切但實際上隻是看著他害怕。

蕭鼎元不顧儀態地用黃時擦過汗的手帕也擦了擦手,接著忽略嘴邊的渣子繼續吃:“不用,你就別想了,今天一天你都得跟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