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葉紫檀木桌就這麼劃花了,可惜啊。”語調甚是愉悅,吐字好不輕快。
隻有那拿著錦布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思……
那雙修長的、有力的、完美的手正抖得厲害。
第十六章 遠客來
燕少千宛若遊魂般下了慕華峰,毫無意識地出了燁州,然後就更加茫然不知所措了,她該去哪裏、去做什麼,在她心裏全然是沒有半點打算的。
平心而論,燕少千十九年的人生與其說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過,不如說是在越微人的庇護下為所欲為。十三年來,任何事情越微人都會幫她料理得妥妥當當,就連越微人時而外出之際,小廚裏也是備好了飯菜的。她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獨自出行過,而且是在這樣一個複雜的時間段。
不過,燕少千就是燕少千,她很快就擺脫了這樣一種完全處於彷徨中的狀況,既然一切皆從長安起,那就應在長安滅,所以很自然的,燕少千準備回長安,她要解開那個令人有些害怕的謎。
但很快,一個新的問題擺在眼前:她去長安要宿在何處?聞人樓是定然去不得了,就算她做好了一入京就被暗衛盯上的準備,長安第一樓也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更何況如今越微人不在。
別的地方似乎也不太方便,她這一去勢必要牽扯到不少人、事,想來想去,燕少千越發地惶恐了,原來,沒有越微人她真可謂是寸步難行,難怪他總無奈地慨歎自己的天真。
說到天真,燕少千倒是想起一個人,長安城內不是還有一個名叫韓若鯉的天真呆子麼。可是,如果真的去找了他,又會給韓家帶來什麼呢?
策馬飛奔三天三夜,燕少千終是到了長安。很快,太傅府中也迎來了貴客,不用說,定是燕少千無疑。
“黛姬,你不是走了嗎?”韓若鯉很是不解,眼裏還有一絲無人可查的歡欣。
“現在回來了。”燕少千的回答極其簡略。
不待韓若鯉再問,燕少千就直接將來意說了,“若鯉,今日我來你這兒是有事相求,你也別問我為什麼、發生了什麼,若是答應就讓我暫住在你府上,若是不答應也別將我今日前來之事透露給其他人。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權作我們不認識來看。”
燕少千倒不是以二人之情做要挾,而是誠心將所想一一道來。可她說得如此嚴重,韓若鯉就算是想拒絕也是說不出口的,便應道:“好。”
他答應得太過爽快,燕少千不放心,提醒道:“你可要考慮仔細,將來若是真發生了什麼,你可沒有反悔的機會。”這一句勸說,燕少千說得是萬分懇切嚴肅,半點沒有平日的嬉笑之態。
“我知道。”韓若鯉看著眼前的黛姬,很平靜。
原本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原本以為她再也不回來才是最好,可自己這些天卻總在擔心她。
也許那人是無需旁人的擔心的,那樣的聰慧狡黠,縱使遇險也定能夠化險為夷,但還是止不住,就是擔心,卻不知是為了什麼,直到她重新站在自己麵前,那一直惶惶不安的心才定了下來。
雖然看起來燕少千與從前似是不同了,也許她要做的事會給韓家帶來滅頂之災,但這一刻韓若鯉什麼都不願去想,隻是單純的想答應她。
燕少千聽得那普普通通的三個字,愣住了。
韓若鯉不是越微人,越微人的從容是融在骨血裏的一種氣度,是鐫刻在靈魂裏的一種驕傲,韓若鯉卻不是這樣的人,他血氣方剛,甚至,冒失莽撞,可方才他說出那三個字時,是那樣從容不迫,好像已窺知了結局一般。這樣的韓若鯉定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此壯士斷腕隻是為了一個相見不足半年的人,怎能不教燕少千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