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入血池之中。
鮮紅的血漫上燕少千的肩頭,浸透了漆黑的天蠶錦衣。
一隻指節明顯、十指修長的手探入池中,筋脈清晰可見,膚色青白幾近透明。
那隻手在池裏褪去燕少千的衣衫,熟稔地好似做過千萬次一般。
雪白瘦削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襯著那殘忍的血紅,有一種奪目的豔麗。
而那隻手絲毫沒有任何的留戀,徑直離開了那具美麗的身體,利落、幹脆、迅速。
不用猜測,那正是燕禮恭的手,沾滿鮮血的手擦在雪白的緞子上,畫就一片綺麗鬼魅的景色。
他那樣悠悠然、淡淡然地做完這一切,又示意韓贛顯可以開始了,沒有人發現此時他那掩在袖中的雙手正在顫唞。
他心如擂鼓,血流上湧,鎮定異常的表象下是躁動異常的心。直到他冰涼的手指觸摸到那凝脂般的肌膚時,他才意識到那個任性聰慧的燕少千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根植在他心頭的女人。
閉上閃爍不定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後,重新睜開又是一片清明,燕禮恭麵無表情地看著韓贛顯動作,一動不動。
千色蓮花,光華萬丈,瑰麗無匹的五色光芒將燕少千圍在正中,也隻是一瞬,七寶玉珊墜碎成齏粉,溶入血池之中,燕少千耳上的蓮花印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一種灼熱感襲擊了燕禮恭,一波一波的熱浪湧進屋內,池中紅色的波光也如同燃燒的火焰,蒸騰的血霧彌漫在房間裏,讓人看不真切血池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此刻越微人正站在爻園的石榴林裏,這裏發生的事也同樣是讓他驚詫不已。
早已敗了的石榴花,霎時重放,紅豔非常,灼人雙目。細看之下,那滿樹的石榴花竟真的是著了火,一簇簇的火苗跳動著,毫不焦烤枝葉,隻是詭異地燃燒著,空氣中散布著火熱的氣息,同時還有惑人的芬芳。
漸漸的,房間裏也飄散著這樣的香味,而血霧也蔓延到了屋外,伴隨著一聲淒厲的鳳鳴,天上的明月籠上了一層紅紗,血池中的燕少千悠然轉醒,那無情的慈悲目此時盛滿了奇異的光芒。
幽暗深沉的眼光不再是無形的,而是真正化作了一道瑩瑩的綠光,透過那尚未消散的血霧停駐在不遠處的燕禮恭身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血蟒龍睛”,昔年蚩尤之目,今日重現人間!十九年前,也正是這一雙幽綠的眼睛才讓燕胤隆有了殺死那個嬰兒的念頭。
誰都不知道,遠在燁州的七殺樓,於方才那一瞬間猝然崩塌,無□中,八部眾化為無形。真神已出,肖像何用?
不消片刻,爻園已然恢複了最初的模樣。明月依舊高懸,石榴花依舊凋零,一切如同從未發生過一般。
已經蘇醒的燕少千揚臂一伸,架子上晾著的墨色天蠶華錦袍刹那間披在身上,也未係帶,她便盈盈起身,羊脂般的肌膚,血水凝成一粒粒珠子滾落,滴在血池裏,鮮明的對照愈加凸顯出那種殘忍的誘惑。
當那條修長筆直的腿邁出池子時,燕禮恭喉間一緊,然他很快發現了不對,韓贛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