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待,換成她丈夫對她的“相敬如冰”,他們之間,到底是誰欠了誰呢?瞧他側睡在偌大的床鋪的邊邊,擺明了將一大半的空位留給她,甚至還將臉背對著她,不願意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這怎麼可以呢?她是他的妻啊,他怎麼能這麼待她?他們之間這樣算什麼?怕是連同床異夢也不如了。

她知道今天他很累了,明天一早還要上班,為此連該有的蜜月都省了,這點她是一句抱怨也沒有,但盡管如此,可不能連這種事也省略啊,他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其實,真正令她傷心難過的是,他在新婚之夜的不碰她,她並不認為是什麼外在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自己,他今晚的態度已是昭然若揭。看來,他並不打算碰她了,不管是今晚、明晚、後晚……沒有一個夜晚是值得她期待的了,她根本等不到夫妻間應有的天經地義……

是誰說過他們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難道他非要等到兩人培養足夠的感情之後,才履行夫妻間的義務嗎?但他又說自己早已沒有愛人的權利了,他究竟是在敷衍誰呢?

以當他女兒的媽為主,當他本人的太太為輔,她想易名轉位、回歸正道,怕是難了。

朱靜賢的心都被攪亂、攪痛了,她靜靜的在這張雙人大床另一邊躺下,學他側過身背對著他。

她無可抑製的淌著淚,靜悄悄的,一夜無眠到天亮。

而王皓葦其實也並沒有成眠,他想著他的前妻蘇秀如,她的絕情寡義帶走了他的心,他的心隨著她的離去而離去了,他還能夠再找得回來嗎?而在心已遺失的多年後,他竟還能強烈的感受到心律的狂跳和不規則,就在今晚,他的思緒紊亂得連自己都無法理解。

心底仿佛還有一個聲音在對天呐喊懇問著:他的妻——現在的妻,會再度離他而去嗎?

一大早,天剛微亮,朱靜賢便起身下床。

王皓葦一個晚上的淺眠,很容易就察覺身旁新婚妻子的動態,即使是各睡各的,相隔有點距離,他還是知道她在幾點幾分幾秒下樓,而他,連開口詢問關心也不敢,依然固執的背對著她假寐。

待他整裝完畢下樓後,即依往常一樣的走到餐桌。

才坐下翻開報紙,低著頭便吩咐一旁正端著一鍋稀飯上桌的來人:“陳太太,先衝杯咖啡給我。”

“一大早就空著胃喝咖啡不好,我泡杯牛奶給你吧。”

一個輕柔的嗓音從耳際飄來,王皓葦聞聲立刻反射性的抬起了頭,看著他的新婚太太。“你……怎麼會是你呢?原來……呃,起床後沒看到你,你是到廚房來幫忙了。”他一直以為她是到外頭散步去了,所以下樓來並沒有想到要問她的蹤影。

陳太太從廚房轉了出來,向先生更正道:“太太才不是來幫忙的,這一桌的早餐都是太太一個人做的,我隻是告訴太太什麼器具放在哪裏,還有整理用過後的廚房。”

“你……不需要做這些的,這些交給傭人去做就好了,你是我……王皓葦的太太,王氏建設的總裁夫人啊!”

“就因為我是你的太太,我才要做這些。”朱靜賢迅速的回應他的話。“太太做飯菜給先生吃是天經地義的,這種事不需要假手他人,人家不都說:要抓住先生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嗎?我……想要當你稱職的妻,我不想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也不用做就舒舒服服的當你王皓葦的太太,我不喜歡,我要為你做三餐、洗衣物、生……”本想講生兒育女的,但話到嘴邊又無法說出口,她怕一說出口,縱使他沒有駁斥,也隻是一句聽來諷刺至極的話罷了。

王皓葦當然知道她未講出口的話是什麼,但他也隻能以裝糊塗來掩飾自知“理虧”的心虛,現下,也隻有應允一途來做為彌補了。“你既然堅持的話,就隨你吧。不過,我隻答應你做三餐,其餘的,例如洗衣服、整理家務,還是交給陳太太來吧,我不希望你太辛苦……多放點精神在曉彤身上吧!”本是一句脫口而出的體貼話,卻被他硬生生的轉了一個方向,他直覺這麼說才是合於情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