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件事,還得去和紀修安商量。
……
紀修安從T國回來的路上,好奇心難耐,打開了圓印給他的那個黑木盒。
裏麵放著一柄銀灰色金剛杵,紀修安拿出來掂在手裏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異之處,就又將其放回到盒子裏。
等到回公寓,紀修安摁了好一會兒對麵的門鈴,差點兒就想叫物業拿鑰匙了,圓鑒才走出來開門。
緊閉的房門被打開,紀修安首先聞到的是一股子發悶的香燭味兒,緊接著就是一股說不上的難聞氣味。
這股難聞的氣味,是沿著圓鑒身上的每一分皮膚肌理散發出來的,聞起來類似“老人味”,又類似水果放到腐爛的味道。
再看圓鑒,瘦到不成人形,手上的佛珠大都化作石質青白,隻剩兩粒還呈現出剔透碧色,用一對發紅的眼睛盯著紀修安看。
紀修安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圓鑒師父……你、你這是怎麼了?”
圓鑒盯著紀修安開口,聲音嘶啞:“沒事的話,不要打擾我。”
紀修安這才回過神,連忙把手裏的黑木盒遞給圓鑒,圓鑒接過去拿在手裏看了看,仍舊麵無表情的模樣,眼眶卻悄悄開始溼潤。
接下來圓鑒沒有再看紀修安,逕直關上門,拿著黑木盒走進房間內。
他在龍樹菩薩前盤腿坐下,雙手有些顫唞的將木盒放在地上,然後打開。
在打開木盒的一瞬間,有淚水自圓,眼中淌下,在地上洇出幾點圓圓的深色痕跡。
“師父……弟子不孝。”圓鑒哽咽著低喃,深深低下頭顱,手心向下貼地,拜伏在那柄金剛杵前。
拿到這個盒子的時候,他就知道黧龍王已經坐化。
金剛杵的頂端,鑲嵌著一顆拇指指節大小的透明舍利,在昏昧不明的燈光中流轉著七彩光暈。
拜過三拜,圓鑒才止了淚水,從木盒中雙手捧出金鋼杵。
他如今接近油盡燈枯,清楚自己已經落入別人的陷阱中不能幸免,本來已經打算以身殉道。
而現在,黧龍王用自己遺下的舍利子,給了他一道生門。
圓鑒捧起金剛杵,咬開無名指,往舍利子上麵滴了幾滴自己的血。然後站起身,走到那一人高的龍樹菩薩像前,將金剛杵按入菩薩身軀內。
菩薩是實心銅鑄鎏金的,質地十分沉重堅硬。但圓鑒這一按,就如同直接按入一塊水豆腐般,不見任何阻攔。
金剛杵融入菩薩的身體之後,圓鑒撤回手,菩薩仍然是那尊菩薩,完整無缺,外表沒有半絲被破壞的痕跡。
圓鑒重新回到蒲團坐下,神誌思維清明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心鑽牛角尖,心思開始活泛。
縱然師父給自己留了一道生門,但眼下敗勢已成,他注定不能拿那個邪士怎麼樣。
可他不行,總有人行,比如令紀修遠懷孕的大妖。那妖既然肯剖去自己一半妖丹分給紀修遠,想來是對紀修遠用情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