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師父(1 / 2)

“您說您父皇招我入宮,是不是為了讓咱倆難堪的?”沈飄零倚在榻上往嘴裏塞桂花糕,“你看,癡傻王爺和小城商戶義女,這組合拎出來放在大街上,都能做笑柄,更別說在你們皇家子弟麵前了。”

韞景捏著杯子的手暗暗使勁,“估計又是那鳳榻上的女人的意思。她為了給她那個兒子鍍金,可沒少花心思。”這些年,她沒有閑著過。

“王爺也真不遮掩。”沈飄零覺得好笑,雖然兩個人勉強算是合作關係,但是他這樣在她麵前毫不避諱的說出這種話來,倒讓她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茬兒了,隻好沒話找話,“那日選秀,坐在東邊的是太子吧?長得清秀,眼神卻剛毅深邃。”一時意識到說錯話,又忙接了一句,“隻是那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不像是能做個親民愛民的好皇帝。”

韞景盯著她的臉,卻看不出她是真情還是假意,“你這話說的也是很露骨啊,就不怕我將你賣了?”

“能讓你把我賣了,那也是我沒用,怪不著你。況且,你也不一定有本事把我賣了。”沈飄零說的真切,心裏也確實是這樣想的。麵前這個人能裝傻這麼多年,還沒有被拆穿,絕對不是好對付的主。但是她沈飄零也是從小摸爬滾打,比他也不會差太遠。

韞景笑笑,不再多言語這些大逆不道的事兒。點到即止,各自都好。

他趁著沒有外人和她叮囑道,這個院子裏基本上都是韞景的人,暗處也有暗衛,韞景在的時候隻要看他臉色說話——他裝傻她就是裝傻,他清醒她就清醒。他調笑了一句“夫唱婦隨”,沈飄零沒有鬧個大紅臉,心思全放在打量院子了。

韞景尷尬地咳嗽一聲掩飾過去,又繼續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與她倆說話要時刻注意著,這個院子布滿了眼線,隻要是陌生人都不可以相信。”

沈飄零望著天歎口氣,這種日子苦過牢獄生活。

午休時下了場大雪,雪停後,韞景一蹦一跳進屋拉沈飄零出去堆雪人。園裏已經積了過腳麵的雪,韞景開心的搓了個大雪球在地上滾,開心的咯咯笑,儼然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模樣。隻是沈飄零知道,看著自己的雪球壓過平坦的地方,留下暗褐色的泥水,自己手中的雪球越來越多,他眼睛裏包含的東西那麼多——野心、忍辱、痛苦、逃避、壓抑。沈飄零認得那種表情。

就像她,亦曾是這樣一步一步走來的。

她難得的心情好,喊上杏仁她們一起打雪仗,韞景的雪球砸進沈飄零的懷裏,沈飄零連個趔趄都沒有。

“王爺您再這麼淘氣,晚飯讓嬤嬤扣了你的什錦糕。”沈飄零站在他麵前踮著腳給他搓搓臉,韞景有些想躲,沈飄零壓著嗓子說,“演戲就得演足套咯。與其我裝得苦不堪言,不如裝得陪你榮華富貴樂得瀟灑。您也配合配合,咱倆才能不被拆穿是吧?”

韞景也就沒有再躲,感受著她手掌的溫度——死屍一樣的溫度。

這一次他要了沈飄零來,的確是惹得宮裏過度關注了,暫時是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他看著她蒼白著臉一臉壞笑,也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了。

鬧到晚上吃了飯,韞景“照例”在沈飄零院子裏住下了。前幾天易容成他們模樣的替身就是這樣做的——沈飄零搬到臥房的裏臥,韞景住在外間。

盡管她也是從小就習慣了到處漂泊,對吃住都不講究,但是還是對外間的韞景感到別扭,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別扭。

外麵人影晃動,沈飄零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這場變故讓她不得不推翻所有的計劃,重新來。一遍又一遍推算,卻找不到最好的方法,但現在也是最安全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