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哆啦長歎一聲,滿臉悲戚。它耷拉著眉眼,可憐巴巴地說:“一想到我的李白,一個快六十的老人,竟然要受下獄流放之苦,我就難受得想哭。”
毛豆毛剝了一顆糖炒栗子塞進啦哆啦的嘴裏,說道:“快別哭了,趕緊給我講講前因後果。”
啦哆啦被糖炒栗子的美味征服,吃得“咪咪呀呀”,滿足之後它忽閃著眼睛,催動幻境生成——爺爺的家漸漸變了樣子,白皙光滑的牆壁變得斑駁粗糙,紅潤整齊的地板變成了堅硬又潮濕的泥地。
毛豆毛揉揉眼睛,迷蒙中他看到了牆上掛著的大刀、鎖鏈,耳邊還傳來了淒厲的叫喊聲。毛豆毛感覺到後背發毛,他一把抓住啦哆啦問道:“這裏不會是古代的大牢吧?”
“是啊,怕你害怕所以隻給你看幻境。放心,我們互相之間無幹擾,不會被抓去拷打的。”
啦哆啦的話讓毛豆毛放下心來,他跟著啦哆啦的步伐透過木柵欄搜尋李白的身影。
忽而,一個蒼涼又悲愴的聲音傳來:
“空名適自誤,迫脅上樓船……悔不該,悔不該呦……”
呀!這是李白的聲音!啦哆啦和毛豆毛齊齊奔跑起來,終於在牢獄盡頭看到了潦倒的李白。
啦哆啦立刻哭訴道:“你看看!我的李白都瘦了!”
毛豆毛本來也覺得心疼,可是他再仔細瞄一眼,發現李白的左手邊竟然擺著一壺酒呢。他推推啦哆啦說道:“別傷心了,你看,起碼李白還有酒可以喝。”
啦哆啦定睛一瞧,吸溜了一下鼻涕,很快就變得輕鬆起來,它說:“也是,李白畢竟是一代名流,大家一定會好好對待他的。”
毛豆毛想了想,說道:“啦哆啦,你說《早發白帝城》是李白在流放途中寫的?李白真是了不起啊,都已經這般模樣了,寫出的詩還是那樣的豪邁奔放,一點也沒有悲傷,我倒是讀出了輕鬆自在的感覺。”
啦哆啦點點頭,它說道:
“安史之亂後,懷才不遇的李白被唐玄宗的第十六個兒子李璘招入麾下成了他的幕僚。李白以為自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卻不曾想李璘其實隻是趁亂想當皇帝。李白因此被卷入皇權鬥爭的漩渦裏。後來李璘兵敗被殺,李白被牽連入獄。本來李白是被判了死罪的,幸好他的朋友多,幫他跟新皇帝說了很多好話,才改判了流放。”
“好慘啊……”毛豆毛盯著醉了的李白,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李白就被流放了啊,”啦哆啦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板栗來,它看起來並不沉重,一邊嚼著美味一邊說道:“不過,押送李白的船剛剛到了白帝城,就碰到新皇帝施恩於民,大赦天下,李白因此就被釋放了。所以,才有了這首《早發白帝城》的千古名篇。”
“啊!”毛豆毛聽了以後,又驚又喜,他伸手拍掉了啦哆啦手裏的糖炒栗子,嘟囔道:“那你幹嘛要做幻局?這樣好的消息,我們應該早點告訴李白嘛!你看看他現在擔心自己的命運,弄得多可憐呀!”
啦哆啦心疼地看著地上的板栗,抬手就把幻境關閉了。它跳到爺爺家的地板上,撿起板栗,嘟著嘴埋怨地盯住毛豆毛,回道:“髒了!不能吃了……你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