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鳥鳴澗》(1 / 1)

孩子們目送元二離去,紛紛在心底把祝福送給了他。他們等待著王維盡快從悲傷的情緒裏走出來,再去跟他打招呼致謝。

可是呀,這王維就一杯一杯地喝悶酒,眼淚滾滾下落,看得人心疼不已。孩子們一直等到都黑了,王維才晃晃悠悠地下了樓。

孩子們紛紛上前圍住了王維,他們見王維腳步不穩,連忙前前後後地圍住他,口中道:

“您沒醉吧?黑啦,您心腳下。我們陪著您,您可千萬別摔倒啦!”

王維眯著眼睛,不清醒地嘟囔道:“哪裏來的娃娃想要攔我去路……”

“我們不是攔著您,是想保護您的安全!”毛豆毛聽到了王維的話解釋道:“我們的朋友一直借住在您的家中,多有打擾,我們一直想找機會感謝您呢!”

“你們的朋友?”王維把眼睛睜得大了一些,他問道:“誰是你們的朋友?”

王維的問題倒是把孩子們給問住了,他們相互之間對了個眼神,不知怎麼解釋才能讓醉酒的王維明白那些神奇的動物們。

最後還是帶著帽子的啦哆啦接了話,它道:“就是鳥啊,烏龜啊,蛇什麼的……”

王維聽了先是一愣,然後撫須長歎,他摸了摸孩子們的頭,道:“你們這些娃娃真是調皮!”

毛豆毛和朋友們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們又問道:

“詩佛大人,您要回輞川去嘛?”

閉著眼睛的王維似乎是點了點頭,孩子們見他是真的醉了,便架著他隨著他的腳步跟著走。

走著走著,街道兩側的風景變了,像風吹起了舞台的大幕,地一下子變了風景。

毛豆毛認了出來,這裏就是輞川。他顧不上驚奇,就聽到王維道:“今夜的月色真美!”

可不是嘛,孩子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明亮的月亮,直視著它仿佛在直視太陽,晃得刺眼。要不是樹影斑駁,叢林黑暗,孩子們還以為亮了呢!

也許這樣的月亮實在是太招搖了,它的光輝奪目,勾得叢林裏的各種動物都要出來一探究竟。兔子在草垛裏蹦來蹦去,猴子在樹上跳來跳去,而最能夠擁抱月亮的鳥兒則振翅高飛,看起來就要一頭紮進月亮裏。

“此情此景讓我回憶起了當年……”王維又一次開口了,他道:“在雲溪別墅,在皇甫嶽的家中,我也曾見過如此大而明亮的月亮。那裏山穀幽靜,人煙稀少,唯有桂花香自飄。突然升起的一輪明月驚了山中的飛鳥,它們就那樣飛著叫著,婉轉的啼鳴在山穀裏悠悠回蕩,讓人難以忘懷。我還寫了一首詩去記錄那時那刻呢!”

王維推開了孩子們,腳步踉蹌地朝前走了幾步,他張開雙臂,緊閉雙眼,臉上掛著因為陷入回憶而感到開心的笑意,然後他吟誦下那首詩。

“《鳥鳴澗》

【唐】王維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孩子們跟著王維一起誦讀,然後王維朗聲大笑,他睜開眼睛看著孩子們道:“那時候我還年輕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