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識到自己這一舉動,徹底點燃了他。當言魏之將她發撲於沙發之上,有些慌亂有些迷惘地開始一係列不軌行徑,直至最後架開她的雙腿時,她的腦中迅速閃過許多畫麵:比如那一年,她偏著頭斜靠在言魏之的肩膀,汽車搖搖晃晃,慢慢悠悠地駛向終點站。她說,到站了叫我。
比如有一次,兩人吵架,阮湖鬧著要分手,摔門走了好久以後,再回去看,見言魏之桌上的文件夾全被摔在地上,一個人仰著臉,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比如第一夜,阮湖說會很疼,言魏之嚇得神經緊繃,一直狠不下心。後來阮湖說沒事,進來吧,反正你會娶我,還有一輩子那麼長。言魏之點頭笑了,說,對,以後一定娶你。
比如最後,當她扯著他的衣衫,眼淚一再滑落時,看見他臉上清晰並且深刻的痛。他伸出右臂,說你咬我一口,留下傷疤,一輩子都能記住。
阮湖沒有這麼做,她覺得有些可笑。尚還青澀的年紀,深刻的愛情,以至於做事總帶了些戲劇色彩。她不過是在他離開後,又一步一步跟著走出去,跌跌撞撞看著他即將消失的身影。然後哭叫著說自己很愛他。
最後言魏之在夜空下跑起來,飛速地急劇地跑起來。他知道自己若然不離開,阮湖會一直跟在身後。有些女子,很瀟灑也很頑固,用情至深,有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著。
阮湖覺得自己撞破了南牆。所以分手那夜,她看著他消失在夜空中時,蹲下`身哭得撕心裂肺。而這一哭,就是半年。
哭的時候,再也沒有人在身邊逗她,說,小漿糊,滿臉涕淚橫流的樣子真不好看。
阮湖記得有一次,言魏之到圖書館來接她回宿舍,空調吹著細碎額發飄動,眼裏是吹麵不寒的楊柳風。於是阮湖總說,自己哭起來,便是沾衣欲濕的杏花雨,然後她大笑著攬著言魏之的胳膊,瀟灑拋下一句:“看吧,我跟我男人就是絕配呀!”
然後這個時候,言魏之會無奈地笑:“你沾衣的哪裏是杏花雨,根本就是一團髒兮兮的漿糊。”
漿糊沾於衣上,粘稠稠拖遝不清的感覺,如怎麼也好不了的痛。阮湖隻覺剛分後那半年,自己像一個活體小噴泉,每天都有一段時間,倒在床上,眼淚就往外冒。她後來十足鄙視了自己一番。
往事如潮,伴著言魏之在身下快速且有節奏的律動,一波一波地湧來。阮湖如墮雲間,卻忽然失了主意。男子依舊帥氣且清俊的臉龐上,因著筷感而露出迷惘地神色。阮湖抬手撫去,卻怎樣也撥不開破鏡重圓後,心中驀然生出的慌亂。
她有自信且勇敢的資本,有許多女子不及的堅強和灑脫,然而這一刻,置身於洶湧的往事與情潮隻見,自己驀地失了主意。
Chapter 15
言魏之很意外,當翌日清晨,阮湖在他懷中醒來時,並未對他施以拳腳,而是愣了半刻,鎮定地坐起身,拿過他寬大的白襯衣穿上後,用手捋了捋頭發,對他說:“我去叫早餐。”
言魏之注視著襯衫裏若隱若現的蝴蝶骨,不由吞了口水,撐起身來,從身後抱住她:“阮湖……”
聲音清潤又有些含糊,阮湖頭皮發麻,睜開懷抱對他怒目而視:“別跟我說你還想要!”
言帥哥怔了一下,笑起來:“你睡著,我去叫早餐。”
客廳裏有菜單,言魏之記得阮湖不愛吃太油膩的東西。他手指劃過菜單時,看到一個名目愣了半晌,道:“漿糊,豆漿油條吃麼?”
那頭靜了半刻,才傳來阮湖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喝粥吧。”
大三下學期的暑假,學校宿舍集體翻新,阮湖便與言魏之一起去外麵租了房子。那時兩人才在一起沒多久,同處一室還有些尷尬。公寓樓一層,同住的是一對老夫老妻,每日起得早,很愛做家務,平時無事,便幫阮湖與言魏之換下的衣服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