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2 / 3)

所以他忍了忍,就回去了。

哪知道這一妥協,某人就開始了變本加厲的自來熟。

林沛然喜歡課間的時候一個人趴在走廊欄杆,閉著眼睛聽耳機裏流水傾瀉,這能讓他感到安心。

可是某天起,他沒辦法再獨自留在自己的世界裏了,因為會有一個突然從後背襲來、不由分說哥倆好似的跟他“勾肩搭背”的鄭文軒。

他會無從防備毫無預兆地衝進林沛然的天地,然後一臉傻笑地湊近過來,問他在聽什麼。

林沛然反抗了幾次無果,索性隨他的便,將無視進行到底。反正鄭文軒也隻會一頭熱地倒他那些沒什麼營養的碎碎念,給他安利名字奇奇怪怪的動漫,吐槽班上哪個同學跟誰誰怎樣怎樣了。

他從未和姚樂陽以外的同齡人交際過,本能的抵觸和畏懼令他不情願對任何親近做出回應。

他緊緊閉著心門,拒絕一切靠近的手。

沒有人喜歡熱臉貼冷屁股,要不了多久這人就會識趣遠離的,林沛然想。

但沒有。

兩周後座位滾動,那個愛撩他頭發的混蛋去了前排,喜歡自顧自打擾他享受課間安靜的人,卻仍舊糾纏不休。

林沛然漸漸開始被動地認識鄭文軒。

他第一次出於好奇,去搜索了鄭文軒推薦的動漫,偷偷聽了鄭文軒說不錯的歌,暗中觀察班上的某某和某某是不是真的有一腿……

時間長了,會在對方搭話的時候偶爾回幾句,然後被對方驚奇地看很久,好像他搭理他是件多稀罕的事一樣。

得知林沛然會打架子鼓,鄭文軒立刻表示,他會彈貝斯,將來要是林沛然想玩樂隊,一定不能把他落下。

那時候迷戀吉他的男孩子太多了,貝斯這種樂器,根本沒幾個人問津;學貝斯的人,心裏肯定有個舞台。

貝斯跟鼓,本就是音樂的世界裏無比合拍的存在,有它們一起撐起飽滿的低頻,才有直擊人心的那份顫動。

林沛然喜歡音樂,他生平第一次和同齡人有了談得來的共同愛好。他們兩個難得天馬行空興致勃勃地在操場亂侃了很久,聊布魯斯,聊放克,聊金屬,聊硬搖……林沛然也開始喜歡日係ACG。

鄭文軒感慨說:“難怪你自閉呢,就你說的這些,我打包票,全校除了我沒第二個人能聽懂你在說什麼,更別說跟你聊一起去。”

林沛然破天荒給了他一拳。

拳頭軟綿綿的沒力道,打完他自己的臉還先紅了。

“我不自閉……你別說我自閉……我就是…不喜歡說話……”

鄭文軒把眼睛瞪得老大,驚奇拉著林沛然直嚷嚷:“臥槽林沛然你快照照鏡子,你臉紅了!!你看你看!!你咋跟個小姑娘似的?哎臥槽你還打我……!惱羞成怒了是不……把你出息的!”

……

少年時的他們,那麼單純,那麼快樂。

高三鄭文軒要走了,去生源地考試,林沛然不舍有餘,卻沒那麼難過。天真的少年們終日做著不知天高地厚卻簡單純粹的夢,就連分別都可以當成一起奔向未來的關卡考驗。

他們約定,一起去B大。

鄭文軒走的時候,偷偷來學校找林沛然,狂揉他的腦袋說:“你行不行啊?B大很難考的,我都沒萬全的把握。”

林沛然哼著鼻子,把他作亂的手拍開,“我成績比你好,我要考不上你也考不上。”

鄭文軒一臉憂色,“要不平行誌願報F大?F大也在B市,咱倆211肯定是穩的……”

林沛然使勁兒搖頭,“我不,就去B大,我肯定能考上,你個學渣別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