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2 / 2)

“我其實可厲害了,真的……我害怕的時候都偷偷哭……我是能抗風抗浪的大人了,我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怕……”

林沛然既心疼又羨慕。

羨慕之餘,還有點淡淡的佩服。

白玉隻知道林沛然沒地方去,要在他這裏借住一段時間,他向來不多問朋友的難處。所以,當他看到瘦了一大圈的林沛然,第一反應就是:

“……你沒去吸毒吧?”

上次見他起碼還是個人模人樣的,現在林沛然這副樣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林沛然瞪了他一眼,白玉很快就回過味兒來,醫者的本能令他臉色沉了下來,他已經意識到林沛然這樣哪裏令他覺得熟悉。

他直截了當的問:“你病了?”

白玉想了想,跟他說:“回頭我不忙的時候,就去下一個。”

林沛然就很高興,“好啊。……”然後突然就沉默。

他頓了頓,說:“我把我號送你吧,我不在江湖了,害我的花哥也不能繼續闖蕩,好像也挺寂寞的……你要是被我基友插旗,可別太丟我人啊。”

白玉全都答應。

林沛然又說:“以前我生病的時候,渣文都變著法兒做好吃的來討好我,你別看他長著一副不通家務的樣子,其實可會做飯了……我記得……唔……”

想要在走廊裏聽清鄭文軒講話聲音,貝佳的耳朵未免也太管用了些。

他忽然笑了,是真的覺得可笑。

他問貝佳:“姑娘,你讀過《民法》嗎?非法監聽他人住所屬於侵犯他人隱私,情節嚴重要負刑事責任的。”

貝佳被他堵得愣住,呆了好久才歇斯底裏拔高聲音:“林沛然,你什麼意◇

一次,鄭文軒向他露出了從未顯露的疲憊,在錄音室裏向他尋求慰藉。林沛然不舍得再給他增壓;

兩次,鄭文軒堅若頑石,林沛然要跟他等價交換秘密,他拒絕了;

如果可以,我想永遠留在那個夢裏。』

*

淩晨,白玉關上了小臥室的房門,背靠著它,慢慢、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他掏出了煙盒,一根一根,將自己包裹在濃厚的煙霧裏。

他聲音很輕,像害怕吵醒什麼人的安眠。

所以,不想看到父母有更多白發;不想還沒證明什麼,就被冷嘲熱諷的人當作反麵教材;不想還沒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優秀的人,就折戟沉沙……

長大了,早晚要獨當一麵。

……

林沛然心底仿佛有一扇門被打開了,豁然開朗。

他溫聲問:“……扛不住的時候你哭過嗎?”

林沛然猝不及防,一愣之後,臉騰地燒紅了。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周圍疏密錯落的人群,嘴皮子都結巴起來:“你……你……那個……”

鄭文軒故意似的,回頭對他眨了眨眼,笑容中帶著爽朗的狡黠。星星點點的燈火映進他的眼底,林沛然在裏麵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胸中羞澀和溫馨的氣泡,忽然在一刹那間全都猛地湧上來,啪啪啪地炸開在耳邊,讓他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他趕緊低下頭,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手指,隻敢把它們縮在鄭文軒的手心裏,腳步趔趄、不知目的地和鄭文軒隨著人潮推攘往前走。

慌張和怯意快把他嚇得心髒都不跳了,他偷偷用餘光瞄著周圍人的反應,有一種偷歡的興奮和刺激,又有一種如此大膽暴露於光明之下的忐忑。

他低著頭,木然坐在地上,再也沒有動作,像一瞬間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氣和生機。

白玉在旁邊靜靜看著他,鬼使神差地,想要給他一個擁抱。

手臂還沒有伸出去,就先一步被林沛然察覺,他看到林沛然按著心髒動了動,愣愣轉過頭來。

他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死寂的眼睛。

隻是看到這雙眼睛,他就被巨大的悲痛籠罩。

*

『2018年11月某日。

……

不隻是佩服,我也很感謝她。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沒有下決心的勇氣。

想活下去,真的不是隻有理想和執念就可以。

他無措盯著鄭文軒,連語言的組織能力都快丟掉,“渣、渣文……我們這……”

鄭文軒握得更緊了,悄悄湊到他耳邊說:“D市也就是這個好處,這裏基佬多,大街上穿著情侶衫牽著手大搖大擺的同性到處都是。有的是真Gay,有的就隻是基友閨蜜,D市人民見慣了一對百合一對基,小場麵,不會在意的。”

“………”林沛然這才知道自己剛才的提心吊膽根本就該喂狗,又氣又惱拿軟綿綿的眼刀瞪他,“鄭文軒!你故意看我笑話是不是?”

鄭文軒沒答他,咧著白牙笑得像隻二哈。

林沛然不敢吵太大聲引來眾人側目,徒張著口,被鄭文軒看得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