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2 / 3)

“渣文,其實我去年——”

“是啊,我們都在為了什麼而活著?”

林沛然一瞬間懂得了這種看似薄情的笑容的含義。

就算白玉口口聲聲說著時間能夠將一切羈絆和感情衝淡,但其實,真正刻骨銘心的東西,就算是時間,也消磨不了。

他們有罪,可是並不後悔愛了。有憾,但從不為此而恨。

或許會很辛苦,會弄得一身是傷,但也不求任何人理解,不再希冀任何的感同身受,選了這條路,就義無反顧走到黑。

他這輩子最痛苦的一場仗,大概就是這個春節。

今年的春節來得非比尋常的早,公曆剛剛進入二月,就是新春。林沛然不肯壞了正月裏家人們的興致,所以直到破了五,才跟家裏“攤牌”。

乘海那小子躲在小臥室裏,隻敢把耳朵貼在門上,偷偷聽客廳裏的動靜。

林沛然慘白著一張臉,跟他爸媽說:“我是同性戀,我喜歡男人。”

林爸狠狠摑了他一耳光,暴跳如雷。

抱著枕頭的時候,好像就嗅到了遠方的那個人身上的味道。

隻是,他一回B市沒多久就開始發燒,整個人燒得暈暈乎乎,日夜難辨。B市不像C市有個白玉能照拂他,林沛然隱隱想求助姚樂陽,卻好幾次編輯好消息又刪掉。

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給更多的人添麻煩。

沒有人在身邊體恤的時候,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隻有靠一次次的忍耐度過去,林沛然在床上廢了幾天,慢慢也就想明白這些事。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每一次解鎖屏幕,都在期待什麼。

這個人瞧上去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裏之外,其實心比誰都軟。

他慢吞吞收回了手,移開“視線”,然後說:“……好久沒記筆記了,你幫我寫點什麼吧。”

白玉替他打開雲筆記。

林沛然循著那淡淡的苦味,望向雛菊的方向,他定定坐在輪椅中,沒有立刻就講話,而是在心下細細斟酌。

直到日暮的輝光裏,殘陽落盡,月出東山。

晚上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句生日快樂,問我想要什麼禮物。

傻逼,我企鵝資料是假的,生日是下個禮拜。

但是心又軟了。

能不能放過我啊。

愛而不得,真的好苦。』

鄭文軒的朋友圈,居然對他屏蔽?

林沛然不是傻子,他從前不是沒看過鄭文軒的動態,那時候的暢通無阻,根本不是記憶的幻覺。

他心裏沒由來的有點冷,他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鄭文軒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對他屏蔽的。

他不想讓自己看朋友圈,是想藏起什麼嗎?

林沛然不願把事情想得太糟糕,畢竟鄭文軒的另一個號,他還是能自由進出;也許鄭文軒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集體屏蔽了呢?

“……”

“鄭文軒,我喜歡你,所以我能忍。忍一次,忍兩次,忍得多了,覺得之前那麼多次都過來了,無非就再一次再一次……可壓彎駱駝是有最後一根稻草的,就算是大海,也有滿溢漲潮的時候。”

鄭文軒的喉嚨裏也哽得難受,“對不起……但是……”

“是你先招惹我的,”林沛然的尾音不再能保持平靜,“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知道自己哭了,可是這次他不想管,眼淚它想流就讓它流吧,流個痛快總比流不出要強。

要是以後的每一天都能像這個周末一樣,甜得人心裏冒泡,那他就是死也無憾了。

夜色漸濃,走著走著,燈紅隱入樹影,人潮也歸於零星。熱鬧的廣場遠遠拋在身後,十點半的林蔭路,深黑之中隻剩路燈暈黃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