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2)

一灘一灘的人血,還是忍不住反胃。他額角又冒了汗,掏出帕子一擦,不曾發覺帕子早已髒汙得濕噠噠的了。

“蕭太醫。”玉樹不知何時絞好了室內銅盆裏的巾帕,遞給蕭太醫。

真是體貼,蕭太醫帶笑點點頭,接過擦了一把,又擦了把手。又忍不住多看了玉樹一眼,見她一臉淡定,並無異色,不禁有些慚愧。他竟不如一個女子能忍耐。

兩人並無多話,也沒浪費時間,他們很清楚榮惠要知道的什麼。其實,蕭太醫也很好奇,這崔慈是怎麼讓一條良犬發了狂。

但兩個人搜尋了一刻鍾,隻差將房間裏頭倒翻過來,也沒尋到什麼蛛絲馬跡。玉樹心裏歎氣,本來還能從崔慈身邊人從旁側敲,但崔慈最親近的徒兒寶竹的屍體都已經寒了。

這時,因著天氣,天色更暗了。為不耽誤,蕭太醫便隨時掏出火折子點起一蠟燭,自己舉了一支,又連著燭台遞給玉樹一支。

隻是轉眼的功夫,玉樹就聞到一陣異樣。她嗅覺素來十分靈敏,因著深諳醫理,又熟悉各類香料草藥,所以很擅長調香。

此時,她就聞出一些不同的香味來,雖然香味不濃,但並不尋常。

玉樹抬起頭,似都是對藥草的味道敏[gǎn],蕭太醫也看了過去。

兩人相視一眼,蕭太醫似乎也察覺不妥,皺起眉吹滅了蠟燭,仔細看了看,又將蠟燭從燭台上□聞了聞,研究了半會。的確是尋常白蠟,實在察覺不出不妥,蕭太醫不由有些喪氣。

玉樹見狀,斟茶遞過去,忍不住寬言道:“蕭太醫,先喝口水吧,急不來。”

蕭太醫正要接,卻聽得馬富安在外低聲連喚:“蕭太醫,玉樹,魏長回來了。”

似被驚了一驚,“碰”的一聲,手裏的茶盞和燭台應聲落地,蕭太醫不禁窘然,連忙要拾起。玉樹卻是攔住,蹲身下去道:“這等粗事,奴婢來便是。”隻是剛下手,她的目光便落到了那隻燭台之上,銅製的燭台一跌,竟然跌破了一塊。

悶了這許久,待入了夜才驚起第一聲雷響,震耳欲聾。緊接著連串的轟鳴洶湧的鋪天蓋地,那幾乎已不是雷聲,而是天空被撕裂之後崩落的聲音,整個大燕宮都沉浸在夏夜暴雨之中。

三兩個宮人撐傘途經宜

然堂側殿居所時,都不約而同的低了頭,步履匆匆。待經過了,才低聲交談著。

“崔嬤嬤真是慘啊,那狼犬把她的臉都咬爛了,地上好大一攤子血。我遠遠看了一眼,回去吐了一整宿。”高個內監說的直搖頭。

胖的內監連連點頭,附和道:“可不是,華淑儀還請了太醫專程給崔嬤嬤整治,也是白費功夫。”

矮的那個內監歎了口氣,道:“崔嬤嬤雖然在二殿下跟前唯唯諾諾,但在雍徳宮裏可是一向風光,今兒你們可瞧見太後娘娘賞的那口棺材?上等陰沉木!”

高個內監嗤笑一聲,道:“怎麼,要是喜歡,你陪著崔嬤嬤去躺躺。”

矮個內監大急,正要罵上幾句,卻忽起一陣冷風,繁樹枝葉梭梭作響。隱約有腳步聲伴著著這雨聲,竟恍惚化成了陣陣嗚咽。

“啊……”幾個內監驚嚇得尖叫著,連傘都拿不穩,縮著脖子一邊告罪,拔腿就走了。

瓢潑而下的雨水被熱氣一蒸變為潮氣,一點一點粘稠的貼在肌膚上,讓榮惠格外難受。

好在浴水已經備好,芝蘭玉樹各有差事,便由喜善領著珠兒寶兒入內服侍榮惠沐浴。榮惠不習慣洗澡時有旁人在,珠兒寶兒布置妥當後便退到門外。

楊木的浴桶內,水蒸霧氣緩緩上升到了尺許的高度,向四周溢開,膩膩的粘結在肌膚上,帶著一股暖暖的氣息,在這盛夏的夜裏,幾乎讓人窒息。

榮惠一邊將一瓢浴水澆在身上,呼吸著室內所焚的千步香,馥鬱靜心,享受著這片刻的放鬆。

但這並非真正的放鬆,她的腦子不肯放鬆,它高速運轉著,仿佛被咬死的崔慈是考試最後一道代數題。隻是草稿紙浪費無數張,卻無定數,榮惠怕自己一旦算錯,隻怕再沒有補考機會。

洗去汙穢後,榮惠自顧擦了身,穿了底衣褲,披了小衫。她正坐在妝台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發,正預備要喚人進來服侍,卻聽得外頭一陣喧嚷。

忽然匡當一聲,門扉豁然洞開,朔風雜著一個閃電凜冽的劃過,耀目的光亮瞬間照亮了室內,也照亮朱立軒小小白白的臉,還有張皇失措的目光。

在閃電熄滅前的刹那,朱立軒已經撲到了榮惠的背後,力道大的扯落了隻是半批在榮惠肩上的內衫,朱立軒那被雨水打得濕透的錦衣,瞬間貼服在榮惠的脊背上,冰涼氣息讓她不禁一個冷顫。

然而攬在腰上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