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段(1 / 3)

印。

這是中毒征兆,榮惠心歎一聲,連她這種門外漢都能看出來,那些太醫怎能不知道。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皇帝想要誰死,輕易著呢。

尤其,是一個越來越集權到手的皇帝。等到他完全集權到自身,清算袁家這等百年世家望族都不在話下,何況薛家這種將門新貴。

玉樹在為賢昭儀診脈,東太後端坐在雕花椅中,捧著杯茶輕輕的吹,不發一語。

榮惠也是沉默,她坐在下首的錦繡墩子上,餘光所及,正對上寢室中的檀木銅鏡。略沾了塵的銅鏡清晰的映出她,素淨綃紗的中衣從宮裝領口透出,襯得榮惠臉色愈加蒼白,顯得格外虛弱,眼角的深色也透出了幾分病氣。

這樣一眼看去,她和賢昭儀沒什麼不同。

本來也沒什麼不同,如果榮惠不是及時發覺,那麼她也會和賢昭儀一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而不僅僅是靠著芝蘭一雙巧手,化著入木三分的病妝。

“奴婢無能。”玉樹診罷,便起身向東太後一拜,寢室裏並無他人,故而她也沒藏起下半句,接著道:“昭儀娘娘中毒已深,回天乏術。”

東太後的眼神飄忽不定,似被博山爐內的嫋嫋輕煙兜裹住,逐漸飄散開去,靜默無語了片刻後,才忽然說:“雙陽的性子,像極當年的哀家,哀家很喜愛她。”

隻沒由來的一句,榮惠聽著卻是不好接話。

東太後旁若無人,自顧著說道:“幼時極喜愛哀家宮裏的安息香,哀家逗她說,這香隻有宮裏才許用的,雙陽若喜歡,便到宮裏來陪哀家。她幼不知事,滿口說好。她還說姨母身子不好,要去學學醫藥之術……”

遠處宮廊傳來一陣陣更鼓聲,銅漏水滴的聲音也越發清晰,時間卻像是被初冬寒氣所凍結,過得格外的緩慢。

東太後神色不動,隻是眺向

西邊窗外,原本深不可測的雙眸透出一絲寒氣,惡聲道:“那賤婦,從來隻會用得這下作的手段,沒了一個章氏,如今又故技重施!”

榮惠眼皮一跳,知道東太後是氣急失言,聽到不該聽的,她卻不改麵色。其實心中卻是嗤笑,既早知章皇後是中毒,卻由得人死,不過也是嫌章皇後礙事,想分一杯羹罷了。

同樣是不好接話,但榮惠不忍玉樹久跪,於是站起身上前,一邊扶起玉樹,一邊為東太後斟了盞茶,輕道:“太後認為,這全是西太後下手?”

“華嬪以為?”東太後斜眉看她。

榮惠不答,不慌不忙的問:“太後可知令賢昭儀病重不虞的毒藏在何處?”

其實,榮惠自知多此一問,若太後早查出來,賢昭儀就算治愈不了,也不會如此急轉直下。果然,東太後臉色一沉,道:“西太後的東西,就沒有能入朝芳宮的,更遑論吃食。”

“未必隻能是吃食,也未必隻是西太後。”

榮惠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在寢室裏漫步了一二,目光所及之處,便見到了幾支燭台。正是賢昭儀小產後,朱文燁為示愛重安撫之意命敬事房送來的一應添置物品中的。

看似平凡無奇,如果沒有之前芳茹的一番原委下來,榮惠也不會一眼認出燭台的不尋常來。那色澤,是有不同的。什麼都是不同的。

榮惠拿著一隻燭台走到東太後跟前,親手將那層銅箔用護甲剝下,露出了原貌,果然不是實心銅,再輕輕一刮,就是白色的粉末。是什麼未可知,但這麼精心的裝置,是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東太後猛然站起的身子微微一抖,發髻上累累的釵環亦跟著瑟瑟輕響,胸口不住起伏,呼吸漸次沉重起來,好半晌才沙啞著嗓子開口道:“哀家白白養育他十餘年……就是養條狗,都不會這麼待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