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追逐般。
她鬥篷頸上圈上好的貂絨,細細摩挲在肌膚上,仿佛有隻無形的手。她的腹部也似被隻手緊緊的掐捏著,不得不撫著胸口微微喘熄。
玉樹攙著榮惠,與她最近,自然覺出她不對來,悄悄用嘴型與榮惠道:“是藥效,娘娘不要驚慌。”
榮惠不驚慌,她隻是心跳的快,這七個半月她熬得太久了,夠久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孩子。
一進到正殿,榮惠便聽到錢婕妤痛苦的□聲,果然,寢殿內,錢婕妤穿著中衣匍匐在床榻上,身子一抽一抽的,看得出腹部疼得十分之厲害。
看見榮惠進來了,一向恭謹的錢婕妤連身都起不來,隻斷斷續續的喚著:“華妃娘娘……恕罪……嬪妾無禮……”
榮惠當然不會怪罪她,轉頭看向那產婆與醫女,道:“還愣著,還不快去為錢婕妤診治?”
兩人唯唯諾諾,不敢遲疑,急忙去了塌前。
“華妃娘娘萬福金安。”請安的是兩個人,一個是蕭太醫,另一個則是同住鹹秀宮的楊才人。
請安後,蕭太醫便朝榮惠一拜,道:“娘娘,微臣無能,有專司此道的醫女在,那微臣先行告退。”
榮惠擺了擺手,蕭太醫便退了出去,她在外廳尋了座坐下後,楊才人連忙斟了茶過來,笑吟吟道:“娘娘真是體恤錢婕妤,這麼晚了,娘娘這麼重的身子還來探看。”
榮惠勉強笑了笑,茶也勉強喝了口,不由擦了擦額角的汗,道:“本宮實在是被驚到了,這會兒覺出累
來,委實沒了回宮力氣,不如在鹹秀宮對付一宿得了。”
楊才人聞言兩眼放光,如此能討好上司的機會,她自不會放過,殷勤道:“娘娘盡管歇著便是,嬪妾這使人去打點寢屋,包管收拾得……”
玉樹見榮惠臉色愈加泛白,自知時間緊迫,打斷了楊才人的廢話,直接道:“娘娘睡前都要沐浴,還請才人小主使人備好熱水在裏頭。”
榮惠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才維持住清醒,最後提點她道:“本宮就寢不愛受人打攪,你勿要使人靠近寢屋。還有,一會兒裏頭那兩位診治完了,便也留她們在此睡後半夜吧,明早再一同回靜安宮。”
楊才人連聲應了,趕緊打發了宮人下去準備。又見榮惠臉上確有受驚蒼白的容色,楊才人不禁心驚,不斷噓寒問暖。
腹中已經開始疼痛起來,榮惠撫額,咬牙死撐著,越坐越覺得血肉一點點的被扯裂,痛苦在胸口開了一個洞,血液在薄薄的一層肌膚後叫囂沸騰。她有些惱恨,催產果然不容易,尤其是在古代。
好在楊才人的宮人辦事十分有效率,不多時就備好一切,將榮惠領了進去。
待外人全部退出去,榮惠終於站立不住,吃痛的倒在床榻上,這時門聲一嘎吱,蕭太醫提著醫箱走了進來。
榮惠的目光就定格在玉樹將門拴住的那一幕,然後便被鋪天蓋地的痛感所掩蓋。
☆、58 文學網
“娘娘!”
“娘娘用力!”
榮惠耳畔猶自殘留著玉樹芝蘭幾個的低呼聲,從緩到急,一種劇烈的疼痛自腹部迅速蔓延開來,眼前一黑,她迅速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但榮惠並沒失去意識,她不能失去意識,如果她不與玉樹還有蕭太醫配合,時間就會不夠。時間不夠,恐生變故,一旦變故,孩子生死堪憂。
現在是三更半,天亮前,她隻有兩個半時辰。
榮惠努力睜開眼,緊咬著口中所含的那沾有藥水的濕巾,奮力向下,拚盡全部力氣。喜善為她擦汗,芝蘭緊握著她借力的手,生生被抓得紅腫,玉樹與蕭太醫在她腹下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