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狀況才是緊要啊。”
朱文燁目中寒意頓盛,瞪視榮惠一眼,這才去了塌邊,太醫已經在塌前跪了一地。
眼見朱文燁向幾個太醫問及朱立軒的病情,榮惠不禁有些懊悔,竟沒有第一時間打點好這幾個太醫管住嘴。此時他們直言不諱,正說著諸如“中毒致癔症,便是醫好也要傷腦”“傷及心性,藥石難醫……”
榮惠顧不得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聽了這等話莫名生出一絲怒意,疾道:“難醫就不醫了麼,便是有什麼不妥,那也是二殿下,陛下唯一的嫡子!”
幾個太醫麵麵相覷,不敢再多言。
朱文燁卻是盛怒非常,龍袍上九爪金龍也似瞠目欲呲,隨著高聲不斷震動,“毒婦,虧你還記掛著軒兒是朕唯一的嫡子!”
忽然勁風撲麵,榮惠還來不及反應,朱文燁已經揮手一巴掌甩上來。力道之大,又無防備,榮惠整個身子都傾倒在地,萬分狼狽。
榮惠的臉上自然是火辣辣的疼,她這輩子活了十六年,從來不曾受過這等辱。此時,她卻不敢委屈,被老板打一巴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被老板打。
皇帝當眾掌刮皇後,自然是十分不體麵,內殿裏的宮人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一點細微之聲都不敢發出來。若非朱立軒身邊少不了人服侍,隻怕宮人都會默默退出去。
榮惠隱約捕捉到幾分不對頭來,正掂量著開口,莊貴妃已經走上前來,扶了榮惠一把,聲音依然是溫和:“娘娘,您別急著辯駁了,陛下什麼都知道了。”
朱文燁神色不動,隻是死死盯著床榻方向,原本深不可測的雙眸透出一絲寒氣,惡聲道:“薛氏,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聽到朱文燁稱自己為“薛氏”,榮惠隻覺被一桶雪水自上麵傾蓋澆了下來,一股子陰寒從腳底升起來隻撞向心窩,將她凍得臉色慘白。
但愈是驚震,卻愈是不敢心慌,她眼中含著水色,淒然道:“陛下,若是臣妾真做錯了什麼,陛下隻管告訴臣妾,是責是罰,俱是君恩。隻是未曾相問,未曾定罪,便遭此折辱……那臣妾的確無話可說。”說罷,淚水撲簌落下。
這席話其實過於硬氣,卻因著這份硬氣,卻叫朱文燁疑目側看了她一眼。低垂的側臉,宮裳一片石榴色渲成一團團光暈,朦朧裏依稀可見麵上蔓延的淚痕,映襯得絲絲秀發有如墨瀑。
朱文燁的遲疑,顯然令莊貴妃有些不滿,她輕歎一聲,道:“娘娘何必如此,若非證據確鑿,陛下又怎會氣得這般?”
說著,她餘光看向朱文燁再度轉寒的麵孔,末了才道:“今朝有宮人在望蘅亭邊的井裏發現了魏長的屍首,魏長的徒兒壽喜親眼見到,是娘娘宮裏的馬富安推下去的。禦膳房的也有人招認是有人依娘娘的意思,在送給二殿下的點心裏添東西……”
榮惠一時呆愣在那裏,瞠目結舌,不能言語,忽覺膝下大理石地板透出寒氣,冷浸浸的逼人。聞得朱文燁要驗藥,她才恍然醒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失策。
後宮之中,最大的對手竟然不是西太後,而是眼前這個從來都悲天憫人,神色溫柔的女人。
驗藥的結果,榮惠不必多聽就知道是什麼含義,莊貴妃能□到現在,必然是最謹慎之人。設這麼一個局,自然是什麼都為榮惠準備好了。
榮惠沉默的看著這一切,很快,馬富安與蘇娘便被綁上來,他們兩人對食的關係自然也浮到明麵上。如此,也不外是為了證明蘇娘到底向著誰,到底是誰的人,也就進一步坐實了榮惠的罪。
至於魏長那個含血噴人的徒兒,榮惠不用猜就知道是被誰人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