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之中還有滄桑,很有故事。演員嘛,就是要把自己的角色演活了,就算是虛假的,你也要讓人覺得那是完全真實的。如果自己不相信自己就是,那還怎麼打動別人?體驗派的演戲手法,就是這樣,”於方神色間帶了一點沒落惆悵,“入戲太深,就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淩蘭知道於方這是陷在自己的回憶裏了,所以淩蘭故作嬌憨地去吹宣紙上的墨。

“小丫頭,幹嘛呢?”於方看到淩蘭這樣子從自己的感傷中抽離出來,“還說自己哥哥是學過的,還想品評我的字,你這麼大力去吹墨汁,一會兒濺到你臉上。”

“我以為這樣能幹得快一點。”淩蘭笑道。

於方看得出這是淩蘭在逗他開心呢,輕敲了一記淩蘭的額頭,道:“小丫頭片子別搗亂,既然你說你哥哥學過毛筆字,你過來寫一個給我看看。”

“那好啊!”淩蘭好像就等著於方這麼說了。

於方的文房四寶那絕對都是上等的好貨,淩蘭看上去也很手癢。淩冷瓊應該也有好的文房四寶,但是淩蘭還真的沒有看到過,料想起來應當是淩冷瓊把那些東西放在他自己的書房裏了。

她與淩冷瓊的關係奇怪,也不可能去隨便說借。如果說讓貝爾曼去買新的文房四寶,或許還會暴露她自己。要知道前身並沒有學過書法或者繪畫。

淩蘭興奮地拿起毛筆,隨手沾了點墨水,然後在於方的四個字旁邊提筆寫下四個字,然後把筆放到筆擱上。

於方一看淩蘭那四個小字,笑道:“簪花小楷寫的是不錯,就是太小家子氣的字體,你的胸襟就不要太大了。嘖,不倫不類的。‘人民當家’,你還真的是馬毛理論學得很出色啊。”

“看你這字,格局太小,格局太小。”於方笑著把宣紙取了下來,拿著仔細看,邊看邊笑話淩蘭。

陳妮看兩人說的這麼興奮,也是好奇心起了。在板凳上坐不住了,走過來透著空隙把字看個清楚。

陳妮沒有學過書法,自然是看不出什麼門道,就覺得淩蘭的字在於方那四個字旁邊,大小是差不多,就是字體帶來的視覺衝擊力完全不同。

如果說於方那字裏麵顯現出來的是於方的豪情,那淩蘭的字的確就是小家碧玉。但是,這小家碧玉偏偏還帶了點不一樣的味道。

“不就是字體不對嘛!”淩蘭劈手奪過於方拿著的那副字,被笑得雙頰通紅。她還真沒有練習過什麼其他字體,但簪花小楷不是她主攻的字體這倒是真的。

淩蘭順了一下呼吸,拿起毛筆,又要寫。

這次,她不再寫自己不擅長的簪花小楷了。她一直臨摹的都是另一個人的字體。

看淩蘭這麼鄭重的樣子,於方也停了自己打趣的心思,陳妮想說話也被於方製止了。

淩蘭打量眼前雪白的宣紙,想到了前世種種,又想著今生的此情此景,在宣紙上寫下“萬海淩波”四個字。

於方在淩蘭落下第一筆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些不一樣了,不是傳統的簪花小楷的寫法。

於方就知道淩蘭也不是喜歡那種細細軟軟風格字體的人,也猜到淩蘭擅長的並不是簪花小楷,雖然淩蘭是把簪花小楷寫得有模有樣的。但是在落筆轉折的時候,總是帶了點生硬的感覺。

這下,淩蘭全然的熟練,每一筆都是呼吸般的自然順暢。

當“萬海淩波”四個字完整的出現的時候,於方皺緊了眉頭。

“怎樣?大叔,我寫得不錯吧?”淩蘭把毛筆放到筆洗裏麵洗幹淨,然後又把毛筆掛好了。她的得意字體可不像先前那樣別扭了,畢竟她練簪花小楷隻是用來掩飾自己偷偷臨摹他的書法罷了。

“不好說,”於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這幅字拿起來,仔細觀摩,“優雅敦厚,不藏鋒銳,飄然而走,仙風道骨!仙風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