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不殊已經解至最後一顆扣子,在那裏逡巡不去,聞言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念醫生的誇獎:“承讓,可惜你沒生在奧菲斯,不然就能早點知道遊不殊不是什麼好人了。”
在軍隊裏威望高是因為他治軍有方戰功卓絕,和死板禁欲沒半毛錢關係。遊不殊何等風流人物,怎麼可能沒肆意浪蕩過。
阿念氣鼓鼓地支起身,伸手就去扯遊不殊的外套,遊不殊坦然地張開雙臂讓他解衣,另一廂卻溫柔地去捉他的唇。
心醉神迷。
直到堅硬的槍管抵住了他的身側。
阿念麵容再無一分的沉醉柔美,聲音還是那樣的明亮誠懇:“謝謝你,我找到槍了。”
深夜,行宮中各處的燈光都暗淡了,連衛星也模模糊糊地掛在天上,巡邏的人影偶爾一個閃現,便隱沒在漆黑的夜色中。
腳步聲輕輕地傳來,在塔樓中的衛兵喝道:“誰?”
“我,”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衛兵放下武器,果然看見遊不殊的臉漸漸在塔樓的燈光下浮現,他身披大氅,軍帽壓得很低,但沒有人會認錯遊不殊。
他行了個軍禮,“遊帥!”
更走近些,便能發現遊不殊身邊有另外一個纖細的人影,是今天大鬧了一場的俘虜念醫生。
“我出來走走,不用管我,”遊不殊說,“晚上輪班時要提高警惕。”
“是!”他不明白遊不殊出來散步為什麼要帶上念醫生,但是元帥做事總是有理由的,他不過一個小兵,元帥也用不著和他說清楚。
探照燈下,遊不殊的神色異常和暖:“再過兩天,大家就可以返程休整了。”
“元帥到時候要請我們喝酒啊!”士兵喜悅道。
“哪次沒請你們喝過?”遊不殊揮手權作告別,二人緩緩地走出這一道關卡。
直到又行了很遠,阿念才開口問:“這是最後一道布防了,是嗎?”
遊不殊道:“是。不知道念醫生還想讓我送多久?”
他一揮大氅,銀光逼人的凱哈克4.05正握在阿念手裏,抵在他腰間。
阿念不理他,手中槍往前一送,冷道:“閉嘴,走快點。”
遊不殊被他威逼著又走了幾步,仍忍不住說:“你不帶上其他人?”
阿念腳步一滯,道:“我自顧不暇,管不了那麼多了。”
遊不殊長歎一聲:“你是輕輕鬆鬆地脫身,他們留下來的人可要慘了。”
阿念低聲道:“是我自己的主意要逃跑,你可以通緝我,不要為難總管他們。”
這原是遊不殊對他說過,你要恨就恨我,不要自己心懷愧疚,如今阿念換了一套說法還給他,遊不殊反倒是愣了,因為他沒想到阿念竟然還打算把他全須全尾地放回來。
轉念一想,阿念大概還是信任他的人品,有講道理的遊不殊在,還能保住其餘的俘虜周全。若是遊不殊死了,遷怒的軍人們說不準會對俘虜們做些什麼。
遊不殊再次慶幸自己是個好人。
“到了。”阿念說。
遊不殊抬起頭來看,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
在距行宮一箭之地的地方,藏了一艘這麼大的星艦,那些巡察的廢物竟然一個也沒有發現!
第四十九章
“特製的隱形塗料可吸收大部分波段的光線,若不是離這麼近,你也看不到這裏有艘星艦。”
星艦已經悄然無聲地起飛,衝出了大氣層之後,阿念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遊不殊依然陰沉的臉色,好心解釋道。
然而他的槍口還是穩穩地對準著遊不殊,雖然遊不殊一路上予取予求溫順至極,但這個人還是一匹頭狼,當狼靜默地蟄伏著,不過是在等待對手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