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戈爾一震,他想從遊競身邊退開,但執政官有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說:“耶戈爾,你才是宴會的主人,你得呆在我身邊,哪都不能去。”
他的語氣帶著戲謔,大家紛紛識相地笑了起來。
剛剛提起戒指的夫人還想接著再問下去,卻突然緊緊閉上了嘴。
在遊競戴著戒指的那隻手的下方,原本該有的個人係統並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蜿蜒的傷痕。
執政官沒有想隱藏這個事實,他大大方方地袒露出來了,暗示所有人,他的回歸並不是一本傳奇故事的大團圓結局,往事在傷疤裏顯現出一閃而過的猙獰麵目,那些共和國犯下的錯誤,並沒有煙消雲散一筆勾銷。
他會給危在旦夕的奧菲斯帶來什麼呢?沒人知道。每個人都向耶戈爾投去期盼而擔憂的眼神,如果有誰還能駕馭得了執政官,那麼一定是秘書長。他是這頭獅子唯一的馴獸師。
遊競放開了耶戈爾,他向前走了兩步,環視一圈,目光定在人群外圈的一個身影上。
他笑了,不是那種禮貌性的笑法,帶著某種暢快的意味,他伸出手去:“大法官閣下,好久不見。”
人群讓開一條路,賀敏行抿著嘴唇,臉上如覆薄霜,他沒有搭理遊競伸出的那隻手,隻是淡淡地說:“好久不見,執政官。”
遊競不以為意,他語氣尊重,表情重又變得肅穆:“您是我在天琴座見過的最正直的人,我以執政官的身份請您見證,當年厄科國偷襲河岸艦隊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一聲悶響,最開始指著遊競的那個元老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他臉色發白,嘴唇顫唞。
遊競隨意地看了他一眼,道:“陸元老,沒記錯的話,您是百年戰爭時軍工廠的總負責人,既然您主動站出來了,您還記得軍艦出廠時的測試報告嗎?”
元老擦了擦頭上的汗,緊張道:“這個……有是有……”
“我來說,您現在就可以核對,那一批戰列艦都配備當時最高強度的裝甲,並且覆有反激光武器塗層,在抗衝擊測試中,能夠抵擋高能電磁炮的上百次炮擊,但是在實際發生的那次偷襲中,裝甲堅持了不到300毫秒,也就是說我方剛發起進攻,軍艦就已經開始崩潰了。”
“在製造過程中出現質量問題的概率非常小,但不代表不存在。若要追責,我可以一力承擔,但是要下斷言說這背後有什麼陰謀,甚至存在叛國行為,還太牽強了吧。”
陸元老這時候反而鎮定了起來,咬定自己是工作失誤。陸名揚剛剛出兵阿爾戈斯,陸家形勢大好,在這個敏[gǎn]時候家族一定不能和叛國兩個字聯係起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陸名揚要是被擼掉了,軍部有的是青年才俊虎視眈眈等著頂上,何況遊競自己就是將領出身。
遊競似乎料到了他的反應,微微一笑:“即使這樣,厄科國的攻擊未免也太精準了,一船的官兵,瞬間喪失了戰鬥能力,所以敵人才能屠殺河岸幾千名士兵而毫無傷亡。你說這值不值得懷疑?軍艦設計圖僅在軍工廠和赫連家的實驗室各有一份,連駕駛員能夠接觸到的都隻是封閉的駕駛係統。設計圖的拷貝記錄也是絕密,但二十年過去了,技術資料早已經更新換代,今天所有元老,執政官,秘書長以及大法官都在場,如果沒有異議的話,不如我們現在解密記錄文檔。”
他說話的時候坦坦蕩蕩,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遊不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