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願吧！”長長舒出一口氣，程佐抬頭看向頭頂微微滲出了橙色光忙的藍天，微笑道：“隻要她幸福，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在這一瞬間，袁海寧才發現，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有著一雙比誰都澄澈的眼睛。她忍不住想，無論是她，岑瑞拉，還是卓易南，都不應該在這雙眼睛裏留下灰色的印記，可是與此同時她亦明白，世事無常，他的身份已然注定他不能夠置身事外，而她，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上演，無能為力。
正文 插曲憂心（二）
岑瑞拉站在窗口，看著不遠處花園裏那兩個正交談甚歡的熟悉身影，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憋悶感覺。
自從她開始在謊言的世界裏沉淪，她已經太久沒能看清自己的真麵目，可袁海寧的到來，無疑就像是一麵鏡子，折射著她的過去，以及她內心最真實的一麵。然而眼下，就連袁海寧也被迫和她一起戴上虛偽的麵具，在程佐麵前強顏歡笑，實在是最諷刺的事情。
不過她心裏有數，隨著婚期的臨近，這樣的日子自然馬上就要到頭，而且到時候，就算她要麵臨千夫所指的責難，袁海寧也一定會安然無恙。
長長舒了一口氣，岑瑞拉拉上窗簾，背轉身去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隨即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
當三人走進禮服店，店長旋即迎了上來，態度和善地對著程佐微微頷首一笑道：“程總，你之前讓我們法國總店寄來的幾套禮服已經到了，請問是現在就拿過來，還是你先看看我們店裏其他的樣品？”
程佐頓了頓，眼角輕輕掃了岑瑞拉一眼，才發現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忙笑著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問道：“想什麼呢，也不說話？”
微微一怔，岑瑞拉側過頭看了看程佐，說道：“沒有啊，我不正聽你們說話呢嗎？”
“那就麻煩你快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吧，我還真挺好奇瑞拉穿婚紗的樣子。”袁海寧儼然看出岑瑞拉的不自然，連忙站出來，對旁邊的店長說道。
程佐笑笑，說道：“不急，海寧你和瑞拉先跟店長去看看樣式，看準了再讓她試，她近來精神都不大好，別累著她了。”
頓感有些尷尬，岑瑞拉與袁海寧相顧一視，皆是無言，反倒是一旁的店長無所顧忌，還打趣道：“程總這麼體貼入微，新娘子可是三世修來的福氣。”
“那我們趕緊進去看樣式吧。”不等程佐接話，袁海寧連忙插話道，“程佐你不是也要試裝嗎？一起去好了。”
輕輕搖了搖頭，程佐微笑道：“我還是等瑞拉挑完再說了，這次的婚禮我打算一切照她的意思辦。”
心一沉，岑瑞拉皺了皺眉，說道：“我都說了一切你安排就好，我沒什麼意見。”
眸光一暗，程佐訕訕地瞅了岑瑞拉一眼，欲言又止。
袁海寧見狀，忙用手輕輕戳了戳岑瑞拉，才對程佐笑道：“瑞拉這人一向犯懶，你可別什麼都聽她的，到時候準保你後悔。”說著，她拉起岑瑞拉的手，又對旁邊站著的店長說道：“那你帶我們去看看吧。”
店長忙看了看程佐，見他悶不吭聲地點了點頭，便小聲示意旁邊的店員留下來聽程佐的吩咐，然後對袁海寧和岑瑞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領著她們上了樓。
婚紗一字擺出來，岑瑞拉看了一眼，便垂下頭去，心不在焉地翻著手中的婚紗畫冊。相較岑瑞拉的漠然，袁海寧卻顯得頗有興趣，一件一件仔細地看過去，還不時比對著岑瑞拉的膚色，跟店長談論起來。
這場麵瞧上去，要披上婚紗的新娘倒不像是岑瑞拉，反而更像是袁海寧。
最終，袁海寧看中了一件純白色蕾絲邊的低胸婚紗，正欲詢問岑瑞拉的意見，轉頭一看，她居然已經站到了落地窗前，茫茫然地看著樓下的街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然後對那店長說道：“能不能讓我們單獨在這裏談一談？”
店長會意，忙不迭走出房間，將門帶上。
“瑞拉，你究竟是怎麼回事？”袁海寧快步走近岑瑞拉，“你這樣，難道不會讓程佐難受嗎？還是說，你是故意的？！”
頓了一頓，岑瑞拉悵然歎息一聲，才自嘲般一笑，緩緩說道：“這居然都能被你看出來。”
“你……你不會覺得你這樣，程佐到時候受的傷害就會減小吧？”
“我隻是不想太虛偽而已，畢竟到最後，我是不可能有機會穿上這些東西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心思。”
“……”
“海寧，你難道看不出來，程佐現在對這場完全不可能存在的婚姻抱有多大的幻想嗎？”
“我當然看得出來！！可是你既然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你現在這麼冷漠，會讓程佐怎麼想？”
“他怎麼想都無所謂，反正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瑞拉！”
“海寧，咱們別再討論這些了，你隨便給我拿一件來，我穿給他看一次就是。”
“……”
見袁海寧一動不動，岑瑞拉索性轉回身，看也沒看便隨便取下一件抱在懷裏，作勢就要鑽進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