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轎簾,裏麵陰嗖嗖的,空無一人。
楚昭擠上前去看,隱隱看到一行字,出聲問旁邊的越淮:“奇了怪了,難不成冥間也會有人搶媳婦兒?”
越淮掠過新郎,走近空蕩蕩的轎子,向內察看了一周,回頭道:“確實聽說過會有陰間會有惡鬼用以陰補陰的方法來修煉,鬼新娘對於他們而言便是極大的滋補。”
楚昭訝然,“你是說,這新娘已經被惡鬼吃了?”
越淮:“尚未得知。”
一旁的新郎纏著手,不可置信地否認:“不可能!惡鬼采補陰氣肯定會在七月半鬼節子時,那時候陰氣最重!我聽聞最近總有鬼新娘消失,怕夜長夢多,才要盡快完婚,哪知道......還是被他搶先了一步!”他憤懣地握緊手砸在花轎上。
七月半?那不就是明日?楚昭撫住下巴,眼珠子滴溜轉,朝鬼新郎低聲道:“那惡鬼什麼來頭?你說說看,也許我們能幫你將新娘救回來呢?”
旁邊飄來一隻上了歲數的老婦道:“地府裏亂了,忘川莫名被抽了個精光,原本被禁術壓在忘川河底十惡不赦的惡鬼們通通趁機跑了出來,他們習慣了陰水的滋養,此時耐不住,便開始向躲到酆都的未破處子之身的女鬼下手。”
楚昭問:“那地府也不管管?”
老婦歎氣:“管,怎麼不管?可那忘川河底的惡鬼沒有上萬也有上千,且道行高深,吃了那些常年無法投胎的遊魂後,更加厲害。就算想管,也分身乏術。”
楚昭心裏歎氣,又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他無奈搖搖頭,伸手拍拍新郎的肩膀湊過去低聲細語了幾句。
“啊?你真要這樣?可你也不像啊......”鬼新郎見他狠狠瞪自己,連忙將聲音憋了回去。
越淮上前低聲問:“你要做什麼?”
楚昭嘿嘿一笑,伸手擋著嘴悄聲道:“扮鬼新娘。”
“什麼?”越淮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蹙眉,“你陽壽尚存,你以為那些惡鬼嗅不出來?”
楚昭故意瞥向他道:“我一抹脖子不就成了?”
“胡鬧!”越淮一把擒住他的手,似乎真怕他胡來。
楚昭低頭看自己被他捆住的手,挑眉問:“怎麼,你舍不得我?”
越淮看出他戲弄之意,憤然鬆開他的手。
“其實吧,我修為的根基天生便屬陰,所以名字裏總帶個日字旁,比起那些鬼新娘,我這個堂堂妖皇的味道豈不是更誘人?”楚昭朝他狡黠地眨眼。
越淮愣住了,剛剛那一瞬,情難自抑。
這場冥婚就定在明日子時前,楚昭算準了酆都極陰之處,命迎親隊伍一路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次日,酆都愈發熱鬧。楚昭在轎內坐著,他將染了紅豆蔻的指尖伸出轎外,指尖微動,燃起一簇幽火。那簇幽火一瞬脫離他指尖,翩翩化為四隻黑蝶,飛在空中,頓然間轎外現出四位娉婷婀娜的紙蝶妖姬,隨在轎旁。那花轎自行緩緩浮起來,飄在空中。
那花轎飄向酆都的極陰處,堪堪停在黃泉道上。此時吹嗩呐的停住,近看才發現竟是一些紮出來的紙人。整條黃泉道上,陰森空蕩,霧氣彌漫。
楚昭在轎內中靜靜坐著,現如今,他將自己妖氣全收,而將陰息全釋了出來。不信那些饞嘴的惡鬼會不上當。
果不其然,黃泉道上驟然刮起漫天的陰風,轎外的紙人吹得東倒西歪,紙聲獵獵。
來了。
楚昭捏緊手中的紅錦帕,將所有情緒都掩藏在頭頂的紅喜帕下。懷中的朱雀蛋頭一次不安分的動了動,他急忙伸手按住頭。
他在心裏嘀咕:小祖宗,啥時候破蛋都行,就現在必須得給我憋著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