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場愣住了,心中說不出是激動、興奮或是感動的情緒,那種心情應該可以解釋為“怦然心動”吧?

這樣一個出眾的人,怎麼會記得我的名字呢?我幾乎要告訴自己這是幻聽了,然後他另一句話卻讓我情不自禁的因為喜悅而輕微顫唞了起來——”……嗯,你今天穿的白衣服看起來很適合你。”

我激動的難以自持,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男性對我讚美的話語,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心跳加速的感覺。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我的神情太過突兀吧,他的笑容收下去了,又變得冷漠起來,扔下了一句話就打算走了。

離開時,他經過了我的身邊,我不知為何突然急切地告訴他我的名字,完全不符合我平時的性格。

沒有任何理由的,我喜歡上了他——長穀川俊賢,盡管那是一個比夢更殘酷的高度。

從那時我開始經常注意他——說是跟蹤也不為過——記錄著長穀川君的一言一行。

但現實卻毫不留情的打破了我的幻想,第二天長穀川君就公開和綠川真奈美交往,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接受綠川真奈美的便當,而坐在他後座的我隻能獨自默默地吃下冷掉的便當。

因為他,我做出了許多不符合性格的可笑舉動,做便當隻是一個開端——

我從未想過我居然會像新聞上報道的跟蹤狂一般天天隱藏在長穀川君的身後,記錄著他的點點滴滴,收集一切有關他的東西。

然而將長穀川君的生活寫在剪貼本上時,我的心底深處卻的確湧出了一種甜蜜的感覺,但是唯獨看見他和綠川在一起時這種甜蜜便絲毫不剩的轉化為了對他的醋意及對綠川真奈美的嫉妒。

但事實上不被人注意的我根本比不上身材好、長相乖巧、全身散發著自信光芒萬眾矚目的綠川真奈美,漸漸的,我從對她從吃醋、嫉妒直到怨恨、詛咒……

有時候我也會自卑地想,如果我能夠像綠川真奈美這般討喜、漂亮,是不是就能夠再一次得到他的目光,是不是就能夠說出“我喜歡你”這句話?

喜歡你…好喜歡…真的好喜歡你啊長穀川君……

每天收集他的頭發,偷拍他的照片,因為跟蹤他而天天早起晚回,和他擦肩而過便會心跳不已。

懷著這樣病態的愛慕,我日複一日的沉浸在記錄他的模式當中,忘卻周圍的事物,然後,直到小黑死去——

那一天回家時我看見了小黑僵硬的屍體躺在房間角落,我抱著它整整哭了三天,最後在第四天我把它埋在了庭院的櫻花樹下。

唯一需要我的小黑死後我陷入了恍惚之中,但如中國的一句古話所說:“禍不單行”,沒過多久我的父母也在國外旅遊時出車禍死掉了,奇怪的是吊喪的時候因為小黑而哭的那麼淒慘的我卻感覺不到悲痛,十分的平靜,這大概是因為我根本可以稱之為人的『心』吧。

既然他們都死了,按照他們的意願上大學的我也沒有必要繼續讀書了,而且已經放棄的我也再也無法忍受長穀川君與綠川真奈美之間親密火熱的行為,於是我便辦了退學申請,投奔了另一個男人——佐伯剛雄。

剛雄是個比我大上六歲的插畫家,住在我父母出租的附近的公寓裏,禿頭的他跟個歐吉桑沒什麼差別,十九歲的我之所以會選擇和他結婚,是因為他對我說過一句——“伽椰子,我要你。”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需要我,雖然當時我心中並沒有任何悸動,甚至是喜悅的心情。

每天晚上我都期待著剛雄對我說“伽椰子,我要你”,並不是因為對“性”的渴望,而是期待那種被人需要的心情。

然而我卻始終無法忘記長穀川俊賢,對他的思念反而逐日加深,甚至在承受剛雄折磨式的歡愛時我也會不由自主地想著長穀川君的溫柔。

“……謝謝你……川又小姐。”這句話就像是魔咒,每天回響在我的腦海。

每每思起,便覺無限甜蜜與疼痛。

很快我就懷孕了,是個男孩,生下孩子後我態度異常強硬地執意要給孩子取名為“俊雄”,雖然有些對不起剛雄,但是我想自私一次。

生活很平順,因為孩子忙碌的我我再也不感到孤獨了,然而這種平順卻再次被打破了——

我看見那個“長穀川老師”熟悉到可怕的容顏時,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全身顫唞了起來,手上加大的力道讓俊雄喊了聲疼我卻渾然不覺。

九年過去我已為人婦,卻依然忘不了那個人的模樣,但是上帝似乎享受玩弄我的樂趣般,殘忍的告訴了我,我那心心念念的初戀竟然是一個比綠川真奈美更加美麗的女人。

我不清楚我說了什麼,看到她過來時混亂的大腦讓我做出了逃離的決定。

回到家時我失魂落魄地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撲在床上嗚咽著,逐漸轉為大哭,從未如此的悲痛。

然而我的悲劇卻並未因此停止——

在剛雄手中的折迭刀進入受盡百般折磨的我的身體時,我心中爆發出了無比的怨恨。

常年不在家的父母,拒絕一起玩的小朋友,冷漠的同學,欺負我的太妹,愛慕虛榮的真奈美,殺害我的剛雄,不理解我心意的長穀川君以及——世界上能夠活著的所有人。